李天風輕輕搖頭,“當時關老爺子忍不住大叫一聲:小吳,你也太狂了!”
“吳鏑又是冷笑一聲,說:若是不信,那就將彩料刮下來,送交權威實驗室做分析鑑定!說罷,揚長而去。”
吳奪卻忍不住一拍巴掌,“酷斃了!”
“啊?”李天風不由看了一眼吳奪。
“咳咳,李先生,那後來呢?”
“後來買賣沒成,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那賣主實在不願冒這個險刮下彩料去做鑑定。而我,事後也看了那件東西,但是,確實如吳鏑所說,我真是看不出所謂的層次感上的差別。”
“您都看不出來?”
“是啊,我知道康熙琺琅彩呈現出的層次感,但是這件上的細微差別,還是看不出。所以,我就又去找了吳鏑,當面請教。他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我在他面前,姿態一向很低,他竟真的告訴了我。”
“怎麼說?”
“說了,解了我心頭之惑,但實際上呢,和沒說也差不多。”李天風應道,“他說,要看出層次感的差別,他除了多次在故宮鑑賞真品,還在實驗室做過大量的實驗,觀察比對實驗結果之後,才對這種層次感有了真正的甄別眼力!”
“呃。這一套,別人確實也弄不來啊。”吳奪摸了摸下巴,“這位民國時期的高仿大手子,也厲害的很啊!”
“民國時期的高仿,可謂大師輩出。有些東西,簡直讓你匪夷所思。”
吳奪感慨良久,而後又問道,“李先生,這麼說,我鏑叔和關老爺子就此結下樑子了?”
“不至於那麼嚴重。關老爺子折了面子是不假,但是他活了一把年紀,自然也知道吳鏑對事不對人;而且吳鏑的眼力,他不服也不行。”
“噢。”吳奪忍不住又摸出煙來,“李先生,我現在抽一支,不會勾引你吧?”
李天風大笑,“你小子!我就是講的時候需要助助興,現在勁兒過去了,你抽你的。”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
飯局也逐漸到了尾聲。
吳奪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情,立即問道,“對了,李先生,我鏑叔,是不是特別推崇佛教啊?”
“佛教?”李天風皺眉,“他不好女色倒是真的,但是要說他的宗教信仰,我還真不清楚。”
“有傳言說他銷聲匿跡是出家了,而且還有傳言,說有人曾在青都市圓會寺見過他······”
“這就不好說了。”李天風沉吟,“不過,以吳鏑的性格,按說不應該信佛,因為他從不相信什麼來生,也斷不是個有慈悲之心的人。”
吳奪深吸一口煙:“看來,傳言終究只是傳言。”
“吳鏑如果還在人世,現在也不過五十多歲。可我實在想不出,他這樣的人,會有什麼事情讓他人生的華麗之年就此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