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北京就入冬了,晚上去圖書館的人也漸漸變少了,最後每天就只有燕妮一個人孤獨地去,孤獨地回。馬丁依然每天在圖書館門口彈吉它,也是孤獨地一個人。燕妮從圖書館出來,偶爾也會跟馬丁說兩句話。開學一個多月了,同學們之間也熟絡起來。
這天圖書館清點圖書,提前關門,走出圖書館,燕妮看到馬丁在收吉它。
“要回家了嗎?”燕妮隨口問道。
“不是,我現在住校了,申請了個宿舍。”馬丁邊收拾著邊回答。
“哦?”燕妮有點驚奇“為什麼?”
“那個……”馬丁似乎有點故意想岔開話題:“今天這麼早,不如陪我走走?我挺喜歡你給高鶴投的那些稿的,能不能跟我聊聊寫作,給我點創作靈感?”
“好啊!”燕妮爽快地應著。
初冬的夜,略有寒氣,馬丁把圍巾拿下來給燕妮圍上,燕妮本想拒絕,可是真的冷,從有暖氣的室內走出來,寒意更甚。
柔和的燈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照到兩個人的身上,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時長時短,時明時暗。
燕妮默默地看著地面,不知道從哪裡聊起。
“還記得《東方紅》嗎?”馬丁先開口。
“記得,你們真棒!”燕妮由衷地誇讚著。
“那是受你的《東方紅》的啟發。你的稿子我在你剛給高鶴那天就看到了,看完我就有了靈感。”馬丁認真地看著燕妮說。
“那天你就看到了?”燕妮不解。
“高鶴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班有一半人都考到這個學校了,一半分在一班,一半在我們班。”馬丁解釋道:“高鶴在高中的時候就是校廣播站的,還是各類晚會和比賽的主持人,我們關係很鐵的。”
“那杜白也是你同學了?”所有北京本地學生裡,燕妮其實對杜白是最好奇的,不光是因為他的娘娘腔,還有他的才華。
“哈,杜白呀?是我好哥們”馬丁似笑非笑地看著燕妮:“你是不是對他很好奇?”
“你看出來了並不奇怪呀,他確實有點與從不同嘛!”燕妮儘量解釋,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尷尬。
“其實我對他也好奇。”馬丁這句話完全化解了燕妮的尷尬。“在學校,他從來沒有跟我們一起去過WC,如果實在不行要去,他也是去那種關門的單間”馬丁尷尬地笑了笑,接著說:“我們打電話去他家找他,只要不是他接的電話,一般都是在WC。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應該是比較害羞吧!對了,你是從小學吉它嗎?”燕妮話題一轉。
“小學六年級吧!”馬丁伸出左手“你看”
燕妮吃驚了,馬丁左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指肚,都有一條線槽,而且是長了老繭的線槽。
燕妮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很疼吧?”
“當時疼,破皮出血,但現在不疼了。”馬丁溫柔地看著燕妮“為了自己所愛,值得。”說著,另一隻手情不自禁地覆了上來。
“你應該有自己喜歡的樂隊吧?或者自己喜歡的歌手?”燕妮抽開手,趁機轉移話題。
“Beyond樂隊,我心中的神。”馬丁眼裡是有光的,閃閃的光。“還有Cue”。馬丁帶著燕妮來到操場的看球檯坐下,拿出吉它。
“你聽過Beyond的歌嗎?”馬丁問燕妮。
“聽過幾首吧!《海闊天空》《光輝歲月》”燕妮邊想邊說。
那邊,馬丁已經彈起了吉它,隨著馬丁緩緩撥動琴絃,優揚的音樂悠悠地在操場盪漾開來。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裡,彷彿帶點唏噓。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年月把擁有變作失去……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馬丁忘我的唱著,燕妮也聽得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