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輕輕將手覆蓋在覺脈石之上,閉上的眼睛遲遲不敢睜開,就像是隻要不睜開眼,老天爺就不會讓他陳長安失望,可是結果可想而知。
場下還沒走的幾個少年發出刺耳大笑,大聲嚷嚷著:“哈哈哈,看這個沒有爹孃的東西,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當神仙呢?”
陳長安苦澀的抿了抿嘴角,這個結果其實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只不過即便如此,他陳長安還是很失望。
村長老爺爺好歹也是歷經滄桑人生,又怎麼會不知道眼前這少年的失落,只是今天一天,又有多少人失落?所以只是伸手輕輕撫了撫少年的腦袋,轉身離開了。
青衫少年緩緩收回右手,雙手輕輕搓了搓,便起身就要離去。哪知此時卻被人擋住了去路,那個高了陳長安一頭的少年雙手環胸,恨不得將鼻孔朝了天上去。
那個名叫劉文路的三脈資質的少年,一把抓過了陳長安的衣領,即便陳長安常年進山採藥力氣比同齡人要大很多,可是那比得過剛剛覺脈的少年,便被一把扯下了臺階。
“怎麼?陳長安?還想著當神仙呢,你那死去的爹孃沒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你今兒要是跪下磕個頭,我倒是就可以放過你!”
陳長安那裡不知這劉文路心裡在想些什麼,冷笑一聲道:“風頭都被囡囡搶了去,心中有些不痛快想拿我撒氣?”
仿若被人撕下了麵皮,名叫劉文路的少年頓時漲紅了臉,不知道哪裡來的憤怒,一拳就要朝陳長安打過去。
可是就在這一拳就要打到陳長安腦袋上的時候,一隻枯瘦的手緊緊握住了這一拳,任憑劉文路如何用力,那隻手掌仍是紋絲不動,原來竟是在陳長安家中躺了好幾天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這裡。
劉文路被人擋了拳頭,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對著老人兇狠道:“哪裡來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老人一眼瞪了回去,剩下半句直接咽回了肚子裡,彷彿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嚇得拔腿就跑,留下一群準備看好戲的小弟面面相覷。
老人也不管剩下的眾人,笑眯眯的看著陳長安道:“怎麼?心有不順,想著挨頓揍便能舒暢了?”
陳長安的確是有此想法,挨頓揍或許就能夠將心中那股不順的氣給釋放出去,可是現在看著這個老頭子賤兮兮的笑,陳平安竟然不如何憋屈了,撲哧一聲也是笑了出來,甚至還帶出兩串鼻涕泡來,噴了個老頭子措手不及,看到老頭子一臉鼻涕,陳長安笑得更是開心了。
老人此時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捻起破衣袖子擦了擦臉,氣笑不止。
青衫少年哪裡會等到老人大發脾氣,伸手胡亂抹了一把鼻涕,拔腿就跑。老人見狀倒也不追,只是拿手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沫,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眉頭大皺,惡狠狠地呸了一口,才裝模作樣的雙手背在身後,要不是身上的白衫破爛不堪,倒還真有一副神仙模樣。
跑開的陳長安倒是沒有直接回家去,而是去了爹孃的墳前,想將今天沒有覺脈成功的事情講給父母,好叫他們泉下有知,即便如此,他陳長安也不會放棄成為絕頂高手就是了。
在墳前坐了一會兒,陳長安才起身回家去,覺脈沒有成功,但是生活還得過下去。
走到家裡院門口的陳長安倒是吃了一驚,先前“霸佔”陳長安床三日之久的老頭,今天居然破天荒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曬起太陽來了,甚至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隻菸袋。
陳長安進來的時候,老人正在臺階上敲著菸袋呢,抬眼看了一下陳長安,似乎知道眼前這個青衫少年所想,手上動作依然不停,又從兜裡摸出來早就曬好的菸絲,用大拇指按進菸袋。
“放心吧,不是偷搶來的,老頭子我還不至於做那般腌臢勾當。”
陳長安白了一眼,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陳長安早就打消了這白衣老頭子是個絕頂高手的念頭。
少年回到屋子裡換下了青衫長袍和靴子,穿好了先前的麻布衣服和草鞋,也搬了把凳子坐在老頭子旁邊,就是看著,也不說話。
老頭子自然知道陳長安是什麼意思,扒了兩口菸袋,眼神縹緲虛幻,悠悠開口道:“知道你小子想要幹什麼,問吧!”
麻衣少年嘿嘿一笑,道:“你是高手嗎?”
老頭子停下手裡的動作,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滿是期盼的少年,說道:“老頭子我當然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