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宗弟子被慕容世雲從四大古族手中接走之後便到了這山谷之中休養生息,遂建屋舍,起道場。數月過後這谷中已然有近百小屋拔地而起,這山谷頗大,倒也不嫌擁擠。
緩緩的落在北坡之上,下方稀稀落落的房屋讓山谷有了別樣的景緻。這北坡之上的木屋周圍用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樁圍城了一個小院,王寒探頭,卻只見得那小木屋的屋頂,樑上掛著兩串風鈴,在這微風中輕輕的響。
輕釦柴扉,便聞得一聲“請稍等。”王寒微微一愣,已是許久未曾聽得師姐的聲音,此刻落在耳中是如此的親切。
人高的柴門輕輕開啟,一個女子探出頭來。
“請問有……”
肖靜探出頭來,正想看來人是誰,有何事。但見著眼前之人,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師姐,我來看你了。”兩個闊別已久的江湖兒女此刻終於重逢,千言萬語卻道不出來一句。
“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求長老去尋你,你都要死在外面了。你為什麼那麼久都不來找我。”肖靜雙眼通紅,又是開心又是憤恨,責怪了王寒一聲便猛地抱住王寒,便是這般緊緊的抱著,眼淚不止。女兒家萬般心思終是在這一刻再也藏不得。
比起肖靜而言,王寒也許是幸運的,沒有親身經歷宗門破滅的絕望,沒有親眼看著一個個宗門前輩倒下。肖靜本就無依無靠,相依為命的師尊周然數年前便下落不明,最後終於遇到了王寒,但這個牽過自己數次手的師弟卻從那仙人山後便消失不見,女兒家在這戰亂紛飛中孤苦伶仃,如何不委屈。好不容易請動了長老去尋王寒,卻發現長老帶回來的王寒卻是胸膛數道深深的抓痕,右肩更是被擊穿,渾身血肉模糊已然奄奄一息。
王寒昏迷了幾日,肖靜便守了幾日,直到那觸目驚心的數道傷口徹底癒合之後方才回了這木屋之中歇息,也便就是昨日。期間不知流了多少次淚水。
每個人心中都有極其重要的人,無論那個人是不是覺得自己同樣的重要。
如今再見一個好生生的王寒站在面前,肖靜再也忍不住,緊緊的抱住這個自己差一點永遠失去的人。這一刻,少女的羞澀與矜持被忘卻腦後。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但喜歡卻只要一眼。
“對不起,從仙人山出來後我被傳送到了南詔國,發生了一些事耽擱了些許時日,之後魔禍爆發我便去宗門尋你,但一切都太晚了,只得知了宗門之人被人救走,卻沒有你的半點訊息,以後我四處尋覓不得知,便又返了南詔,最後又入了散修聯盟奔赴召予國抗魔,再之後便被長老救到了谷中。”感受著懷中人的體溫,王寒感覺自己抱住了全世界,不由得雙手緊緊摟住肖靜的腰。
想,怎生不想。不管是處於何種情誼,但就是特別的想念。想念曾經肖靜帶著自己加入小火宗,再進入仙人山兩人攜手同行,歷歷在目皆在眼前。
這一路之中無數的深夜修行之時也會偶爾停下仰望星空,每每想到肖靜了無蹤跡便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但戰火紛飛之下也顧不得這許多,無數次只得強行收起這心思。若是沒有魔族降臨,沒有這無數人的流離失所,王寒真想走遍這西洲去尋她。
“哼!我不信!我不信你會來找我。”聽得王寒嘴中的說辭,肖靜放緩了啼哭,嬌哼一聲,卻也不放開,頭深深的埋在了懷中。
“你是我在這世上最牽掛的人,我怎會不來尋。”肖靜不會不信自己的話,這一點王寒還是有自信的。肖靜明明信了,但王寒也不去戳穿,反而緊緊的抱住這個“師姐”。雖叫肖靜一聲師姐,但肖靜卻是要小上王寒幾歲,但肖靜偏要當這師姐,王寒有時候也是順了她的心意。自穿越過來自己始終未曾將自己融入這世界之中,直到此刻懷中的一片柔軟與肖靜的體溫方才讓王寒醒悟。自己便是這世間之人,一切真實而存在,也去了那一絲冷漠與隔閡,從此不再是天地間飄蕩的蘆葦,在今日有了根。
“真的嗎?”肖靜的聲音細若遊絲,王寒低頭看,肖靜整張臉紅撲撲的。
這般抱著好一會,直到山頂的太陽徹底落下,兩人這才發現,終於緩緩的分了開來。
“那個,你進來坐坐。”兩人分開,肖靜有些面紅耳赤,一絲淚痕猶存,卻也不知說些什麼,只得低聲叫王寒進來。
“好。”
閉了柴扉,王寒便隨著肖靜入了小院,院中有些花花草草,倒也符合肖靜的風格,也是其愛好。
小屋的門開著,裡面古色生香,有一些是這建造屋子的木材之香,另外一部分便是女子所居之處的清香了。
屋子並非獨屋,而是一室一廳,裡面被屏風擋住,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是肖靜的日常休息之地。
“你坐著,我去給你倒茶。”入得屋中,肖靜領王寒在桌邊坐下,接著便去泡茶。
“好,除了在那大寒山的山谷中我就再也沒有喝過你泡的茶了,終於如常所願了。”
“你變得更加油嘴滑舌了。”肖靜白了一眼,紅著臉輕斥一聲便也自顧自的去泡茶。
“我說的是真話,哪裡油嘴滑舌了。”王寒臉色微紅,貌似是有那麼一點,但就算真的油嘴滑舌也是萬萬不能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