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不知道自己是瘋了還是理智尚存,總之她知道自己是在清醒的狀態下做的這件事,她必須要見到黎望壹,無論前方是怎麼樣的艱難險阻。
宋渡碰到了一個同學,只是和她說自己有別的安排,暫時就不在r國了,華國見,那個同學看著她淡定沉穩的樣子,完全沒想到這麼一個柔弱的姑娘敢跟著剛認識幾天的人坐黑車去一個新聞裡動盪中的國家。
無論如何,宋渡跟著兩位同仁踏上了前往c國首都的黑車,之所以是黑車,自然條件算不得多好,宋渡這一年多被黎望壹精心照料著,已經很久沒接觸過這麼混雜的環境了,味道也很不好聞,座位很小很擠,司機開的也和卡丁車一樣,全程漂移,但宋渡吐都不敢吐,吃了好幾片暈車藥。
在第一個停車點,好幾個人一下車就跑到路邊大吐特吐,宋渡也不例外,吃的本來就不多,現在連胃裡的酸水都快吐出來了,好在一起的兩位對她很照顧,甚至讓她坐在裡面靠窗的位置,同別人的接觸少些,現在還給宋渡遞溼巾和礦泉水。
簡直是一場折磨,宋渡吐過以後全程感覺靈魂在飄,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肚子空空,但帶的麵包餅乾是一點吃不下,分了不少給周圍的人,水也不敢大口喝,她就十分難受的時候抿一口礦泉水潤潤嗓子。
車開到c國首都的時候,宋渡眼下是一片青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眼極了,眼裡也有不少的紅血絲,還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難言的味道,披散著的長髮都已經毛毛躁躁的,沒了先前的柔順光滑,簡直是少有的狼狽模樣。
宋渡和那兩個c國學者一同站在街邊,現在已經中午了,昨天剛剛經歷了一場混亂,但似乎人們的生活也沒受到太大的影響,路上已經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稍微能看出些許問題是這些人的神情和步伐,大都面色嚴肅腳步匆匆,顯然沒有什麼逛街的閒情逸致。
這邊通訊還沒有恢復,同行的學者決定現在回家去看看,他們知道宋渡要去的酒店在哪裡,距離這裡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於是給宋渡說了好一陣,甚至拿紙畫了一張簡單的地圖。
告別兩人,宋渡拿著簡陋版地圖上路了,她的手機早就關機了,剛上車那陣子還嘗試著聯絡黎望壹,後面為了儲存電量就沒開啟過了,結果沒想到因為天氣太冷,電量不多的手機直接凍關機了,宋渡沒有轉換插頭,也找不到充電的地方,算了,先去酒店看看吧。
於是宋渡這麼一個身嬌體弱的人揹著沉沉的書包,穿著厚厚的衝鋒衣和加絨褲,踩著加絨棉鞋,戴著毛線帽朝酒店前進。
因為當初決定一直在室內,所以黎望壹準備的手套後面被宋渡拿出來了,來的時候太著急又忘記買手套了,於是現在天寒地凍,快零下十度,宋渡顫抖著手舉著地圖,看一會兒又抖著手將好像已經凍僵的紙張小心疊起來揣進衣服口袋。
冰冷僵硬到好像無法彎曲的手,宋渡哈了一口氣,然後一同放進口袋裡,但是一點都沒暖和起來,她一直順著地圖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總之,天色確實晚了一些,有些暗沉沉的,看來很快就要天黑了,那可太不好了,天黑了或許會有危險,宋渡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但天公不作美,天上居然開始飄起了洋洋灑灑的純白色雪花,宋渡哈口氣都能凝成一股白煙,意識到下雪,還是因為纖長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雪花,視線變成了模糊的白色,宋渡抬頭一望,是雪啊!
本來是極美極有意境的畫面,可幾乎要凍僵的宋渡只覺得靈魂好似都要抽離,但她現在此刻腦子劃過的居然是她好像西遊記裡要西天取經的那師徒幾人啊,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只不過她既沒有人陪著一起,也沒有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但她卻是是要往更遠的西邊去,去見一個很想很想見的人。
宋渡已經不太有知覺了,渾身冰涼,就連棉鞋裡的腳趾好像都僵硬到無法屈伸,她本身就是個很怕冷的人,冬天她待在實驗室或者家裡的時候幾乎都不想出門,就是因為太怕冷,結果現在在寒冷的異國街頭孤注一擲的走了這麼久,早就受不了了,也就是想要見到黎望壹這個信念在支撐著她。
又站到一個岔口,宋渡站定,左右看了看,雙手合起放到下巴處,努力哈了一口暖氣,小心搓了搓手,似乎暖和了一點,她摸進包裡拿出地圖,再一次辨認方向。
\"吱!\"
汽車急剎的聲音響起,宋渡有些遲鈍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那輛急剎的黑色汽車,後座車門開啟,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立時出現,飛快朝她走來,俊美沉穩的面容帶著焦急與擔憂,熟悉的聲音在宋渡耳畔響起,
\"阿渡!\"
宋渡緊緊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熟悉的人朝著自己大步走來,宋渡好似在夢裡一般,眼裡只能看見朝著自己而來的身影,她朝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有些害怕。
如果身體在失溫過度寒冷的情況下,是有可能出現幻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