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附近的白楊村，有幾個村民託我問小姐一句，他們也想種土豆，問能不能勻點種子……。”石莊頭緊張的扯了幾下衣襬。
要不是朱媛媛平易近人，態度溫和，他連問都不敢問，這新糧種哪裡是隨便能給的。
只是經過了水災，瘟疫，附近的農戶也確實艱難，他才多一句嘴。
朱媛媛原本想著等種出來，再看看誰願意種的，就分出去，現在就有人想種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早幾個月而已。
可是嚴不凡卻率先開口，“這件事情，要慎重考慮過，再告訴你答案。”
嚴不凡像一塊萬年寒冰似的，光杵在這裡就能給石莊頭不小壓力，他一說話，石莊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是。”
不管嚴不凡有什麼想法，朱媛媛都不會反駁他的話，在災難的應變能力上，她比不上嚴不凡。
回到朱家，嚴不凡才說，“現在才剛開始亂，還不是形勢最嚴峻的時候，到你的糧食豐收的時候，糧食短缺的情況就會顯現出來。”
“嗯，這個金掌櫃跟我分析過了。”朱媛媛疑惑的看著嚴不凡，等著他繼續說。
“如果明齊國徹底崩塌，那就沒有朝廷徵稅了，可是，強搶糧食的土匪，或者兵匪就開始肆虐橫行。”
“哦，你是想說裴家軍，會搶老百姓的糧食，他們也是兵匪？”朱媛媛自覺猜對了答案，興致勃勃的看著嚴不凡，希望他說她猜對了。
嚴不凡卻搖搖頭，“裴家軍的風評一向不錯，應該不至於強搶，但可能會代替朝廷徵稅，老百姓給他們供應糧食，他們就會保護這一方的老百姓。”
“哎，這怎麼那麼像收保護費啊！”
“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朱媛媛看著平原縣的方向，原來她就想過，裴家軍一定會打糧食的主意，但她以為可能會是買，現在嚴不凡說的也算是雙方的交易，雖然不對等，也不太可靠，但形勢比人強，老百姓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樣也好，起碼能買個平安。”
嚴不凡失笑，“你提供的糧種，收成給人家拿了大頭，你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
“我提供的糧種，他們有收成了，是要還的，但要是裴家軍能保護一方安寧，給他們一點保護費也值得，我沒有什麼不甘心的。
要是兵荒馬亂，外面到處都打打殺殺的，一出門就看到死人，血漬呼啦的，就算我能獨善其身，這麼糟心的日子，又怎麼過得下去。
況且，他們拿的是老百姓種出來的糧食，又不是我種的，我不吃虧啊，這片地界安安穩穩的，我的日子也過得舒心，你說是吧。”
嚴不凡柔和的笑容裡，滿是讚賞，朱媛媛豁達，善良又率真的性格，真的很可愛。
“你心裡有數就好。”
“這事就交給金掌櫃處理好了，反正我們家不愁吃不愁穿，還安全。”朱媛媛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笑意盈盈，一點憂愁都沒有。
生逢亂世，還能無憂無慮的，也就她朱媛媛一個了，誰讓她底氣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