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侍衛此言一出,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晌,陸蘅才沙啞這嗓子開口道:“謝忱他,死前也受了這麼重的傷麼?”
“沒有沒有!”那侍衛怕勾起陸蘅的傷心事,道:“將軍畢竟是將軍,再戰場上待遇肯定比我們好些,而且將軍可是能以一敵百的,打起仗來哪怕衝在最前面,受的傷倒也沒我們這麼多”
這侍衛的話卻並未令陸蘅的神色緩和下來,任誰聽不出眼前這人是怕她傷心,說這話也不過是為了安慰她罷了。
謝忱雖然位高權重,但身上沒有絲毫世家公子那股嬌氣,到了戰場上,除了淡出住在軍營外,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是同將士們一樣,若是物資不夠,也不會緊著自己先來,
謝忱死前,不知歷經了何其殘忍的苦戰,陸蘅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讓下人都退下後,陸蘅問道:“若真如你所說,西洲人那麼厲害,謝忱就算真將其擊退了,怕是也會捲土重來吧?”
那侍衛聞言一愣,隨後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夫人料的不錯,外人見將軍這麼快便將西洲人擊退了,大多以為西洲這些蠻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可眾人並不知道的是,這是將軍這許多年來,打過的最艱難的一場仗,將軍自己也說了,這次西洲退兵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待休養生息夠了,隨時可能會捲土重來。”
“此事謝忱同旁人說過麼?”
“沒有,將軍擔心造成軍心不安,便將此事暫時瞞下了,只有我們幾個近身的侍衛知道,如今除了我,知道的都死了……就連陛下都不知道。”
陸蘅沒答話,她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謝忱用最短的時間擊退了敵軍,宋景遲便狂妄自大到以為是西洲人怕了他們,根據昔日謝忱戰無不勝的經驗來看,更是認定了西洲短時間內不會捲土重來。
之前西洲人如何挑事,民間百姓也有所耳聞,更有甚者,將西洲人傳的神乎其神,若謝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勝利,他在百姓心目中戰勝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動,對於宋景遲,以及朝中那些鼠輩而言,沒有比這種時候除掉謝忱更好的機會了。
所以他們狼狽為奸,趁著謝忱擊退了敵軍的間隙,想盡辦法除掉了謝忱。
如今唯一令陸蘅想不通是,謝家曾慘遭算計,險些無法翻身,謝忱心中一清二楚,怎麼可能再次受到這些小人的算計?
陸蘅眸色逐漸泛冷:“將軍最後究竟為什麼要追擊窮寇,你知道原因麼?”
“當時西洲命人送來軍營一封信,將軍看後神色便有些不對勁兒,不過那信很快便被將軍焚燬了,小人並不知道信上面寫了什麼內容。”
侍衛說罷,很快又道:“不過當時將軍是準備孤身前去的,我們這些人都勸將軍莫要再追擊窮寇了,免得中了敵軍的激將法,若是一定要去,便將謝家軍全帶上,將軍不肯,後來那一萬大軍,是自願追隨著將軍一道前去的……”
陸蘅聞言,也並未太過吃驚,原本她便認定了此事有蹊蹺,憑謝忱的性子,不可能帶著一萬大軍白白去送死,聽了這侍衛所言,謝忱原本是準備孤身前去的,看樣子那裡是有他必須去的理由。
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