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祥心如死灰,一時茫然失措,竟不知如何應答。
好在這一次,此間香市的執掌者姚靈仙上前說話:“師祖,請聽我一言。”
李柃看向姚靈仙:“你說。”
姚靈仙道:“朱長老雖然犯有錯誤,但關鍵時刻迷途知返,也確實立下有保全玉琅山之大功。”
李柃微微點頭,道:“朱長老在關鍵時刻投誠,告知席元林陰謀,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若非如此,我們也不能及時趕過去支援……
而若我和廣法天君沒有及時趕過去,當時去往那邊的探索隊伍勢必全軍覆沒,更有可能引得整座玉琅山淪為魔域……
但,這仍然功過不相抵,無暇寶會問題很大,犯下罪行不可勝數!”
姚靈仙道:“師祖,即便功過不相抵,加以優待,破格赦免,亦屬人之常情。
我們仙門正道也不能抓著別人的罪過不放,硬是將其逼向邪魔外道,更叫後來者負隅頑抗到底,始終不肯悔改。
不如就給朱長老一個機會,能夠保全名下基業,甚至無暇寶會在長老會中的席位……”
聽聞此言,在場諸人俱皆動容,一些仙門正道弟子懷有不甘亦或不解,看了看彼此。
但很快,他們也反應過來。
他們祖孫倆是擱這兒唱大戲呢,黑臉紅臉的,用意不言自明。
站在姚靈仙的立場,勢必要拉攏無暇寶會,全取其勢力加以壯大自身,好與總會留在此間的金錢會抗衡。
李柃同樣需要朱天祥,令其樹立起棄暗投明,改過自新的典範,好讓那些試圖頑抗到底的邪魔勢力自行崩解。
屆時,原本想要與仙門正道作鬥到底的勢力,自己內部就要起爭端。
如若仙門正道過剛過直,始終抓著朱天祥的錯處不放,反而要成為其錘鍛自身的外力,逼迫其內部團結一致,毫無二心的與之為難。
潛藏在西海之中的那些冥宗使者,也有可能再度活躍起來,試圖鼓動各路涉魔勢力重新鬧騰。
這未必能夠顛覆如今的西海大勢,但卻有可能造成可趁之機,再度迎來邪魔的入侵。
因此,一是朱天祥本身立有功勳,能抵折一些罪孽,二是無暇寶會投降夠快,本身的財富與力量還在,還有幾分利用價值,三是西海並非海晏河清,從此天下太平,還要為後面的治理打下足夠堅實的政治基礎,諸般理由齊下,特赦朱天祥幾乎已成必然。
朱天祥自己也不是泛泛之輩,很快想明白了這些,不由得暗感慶幸。
饒是如此,他和整個無暇寶會的生死榮辱,實際上仍然操之於人手。
因此,哪怕明知姚靈仙是受了某人授意,故意在此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套路自己,還是不由得朝其投以感激的目光。
至於這目光之中,含著幾分逢場作戲,含著幾分真情,就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了。
姚靈仙面帶笑意,朝其點了點頭,似乎也在鼓勵他自行申辯,爭取寬大處理。
朱天祥因此整理了一番思緒,自辯道:“誠如李長老所言,我們無暇寶會問題極大,願接受長老會處罰,與此同時,我朱家願以世家身份捐資三百億,助益玉琅山重建,暨受害者撫慰賠償……”
眾人聞言,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