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使得,大海上的局勢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真正的大海盜,腦子裡都得有一筆賬,哪家能動,哪家不能動,首先就得分清。
小海盜反而不必那麼麻煩,再怎麼鬧都是小打小鬧,翻不了天,可勁兒折騰就是。
反正一些勢力的繼承人,真正的精英弟子之流,手底下都有法寶護身,等閒的小海盜不過煉氣修為,真要去打劫人家,說不定就給打死了。
此前的九當家三頭鯊冷異,十當家連溧等人,就是死了白死,當血鯊盜同樣也有風險的。
李柃正好趕到現場,聽童志峰論及自己:“不打算交錢的勢力有龍家,積香宗……”
“厲山老祖是老前輩,大王面前都有幾分面子,平素龍家也沒有少供奉,不要去搞他們;
那個積香宗倒是新興的勢力,宗主李柃是玄辛峰人,還曾與我們有些過節,但也同樣動不得。”
三當家血獅子美豔的面龐上顯露出幾分罕見的慎重,語氣嚴肅道:“我是沒有領教過黃雲真人高招,但盛名之下無虛士,犯在這種老前輩手裡就是自尋死路了。除此之外,積香宗成立之際似曾還有元嬰高人現身,不可不謹慎!”
童志峰道:“傳言是日遊境界的高人?”
血獅子道:“傳言或有誇大,日遊夜遊,現場之人也未必能夠分得清,不見得白天顯聖人前就當真是日遊境界的,但不管夜遊也好,日遊也罷,同樣不是我們能招惹。
眼下香道崛起,香市也日益興盛,且先跟著喝喝湯,其他的以後再說。”
眾海盜聞言,都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積香宗他們是惹不起,但竹步國內,阿叱厘國內,還有北霄島上,那麼多商客往來,香料和靈香交易,總不可能全部都惹不起吧?
光是吃那些邊緣紅利,也能滿嘴流油了。
至於製假售假,魚目混珠,那更是黑市商人的老傳統。
海盜們也不見得全部都是海上討生活的,聚時下海,散時上岸,又是正當的生意人,何必一定要打打殺殺?
有人冷哼一聲,卻是道:“三當家,這麼說未免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了吧,難道當真就動不得那個姓李的麼?”
血獅子也不著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厘蠹,你想吃這口肉?”
“九當家,你行你上啊。”有人起鬨道。
這是一個短髮勁裝,相貌平平的修士,放在外面,一準兒的普通散修,常人不識。
但實際上,他是這些年繼任血鯊盜九當家的草莽高手厘蠹。
厘蠹也不是蠢人,絲毫不理那些起鬨,只是道:“我聽人說,黃雲真人命不長久。”
血獅子神色一肅,道:“不要用你淺薄的見識妄談前輩,那位就算死了,手底下的遺產也夠玄辛峰吃個幾百上千年,她的勢力不會那麼容易沒落的,再說了,就算當真沒落,一大幫子弟難道還沒個說得上話的師叔師伯,同門高手?”
厘蠹悶悶道:“這個我倒相信,但此子已經脫離玄辛峰,還能分到那麼些遺產,受天雲宗庇護嗎?”
血獅子道:“你又怎麼知道不能?”
童志峰勸道:“九當家,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三當家不是早就說過,為盜不難,不罪巨擘而已,軟柿子那麼多,何必盯著人家拿捏?”
厘蠹似乎還有什麼想法,但話已至此,也不好多說,於是點了點頭。
血獅子看了他一眼,道:“均杵吧,照例七三分成,除獻於大王的那部分我帶走之外,各自返水三成給各自岸上人家自己去交。全都給我聽好了,咱們血鯊盜扯旗多年,全靠規矩維持,道上的規矩大於天,給我知道哪個黑了心肝刨杵倒灶的,統統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