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岔得把雜誌往床上一放,也不知該生誰得氣?焦躁燃火似的緊逼常夏,她就不顧尊顏地跑到門口撿起那本書,蹲在門口翻了幾翻,還是找不出任何營養。
她又有了扔書的衝動,不過這次學乖了,不是扔到地上,而是砸到了床上。如同一個想投生的小鬼,在兩個生人的軀體上都附不上去。腦袋發木發脹,常夏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抱著腦袋詛咒這該死的營銷策劃。
誰逼你呢?大不了不去公司罷了。
但是,我有退路嗎?生活已經將我逼到了這種地步,摸索我也得走,沒有橋的河我也得想法遊過。如果退縮,退回到小鎮吧,在那,不會有人舉起鐵錘,狠擊你的腦袋。
是我自己要選擇生活野蠻的錘擊。
常夏被人敲擊似的痛苦呻吟,撲倒在床上嘩啦嘩啦流眼淚。
(二)
柏賢接到常夏哽哽咽咽的電話時,嚇了一跳。聽完事情的原故後,柏賢忍不住想笑。
“營銷策劃是你能寫的嗎?你以為是寫風月雪月的文章呢,什麼‘寂然凝動,思接千載;悄焉動容,視通萬里’的想象就可以呀?你得熟悉整個市場情況吧,做什麼樣比較新穎的活動、投多大力度的廣告,終端這一塊怎麼做?……”
“得了,得了,我都不懂。”常夏趕快打住賢。
每次柏賢跟她講一些道理時,總要加一些文言詞,這讓她非常惱火,好像在向她這個自考生賣弄古文功底似的,又兼這些什麼營銷術語。
如果柏賢在跟前,她肯定會煩躁的踢他一腳。她不懂,懂了,還要讓他來幫忙嗎?
“你到底幫不幫我寫?”常夏硬氣地問道。
“算了,找工作就不是這 一家,我都不一定能寫得出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找工作是不只這一家,那我不是家家都進不去嗎?都找工作這麼長時間了,你還不知道我的水平?不是先想法設法進去再說嗎?你這一點都不能理解,嗚嗚……”常夏先是狂風暴雷,大概柏賢在那邊也見著天空雷閃電鳴,嚇得脖子一縮一縮的;然後更不得了,就是滂沱大雨了。
“喂喂,洗腳水倒了沒有?”
“什麼洗腳水?”常夏一愣一愣的。
“亞里士多德不是被夫人倒下一盆洗腳水從頭淋到腳嗎?他還解嘲的說:‘先打雷,後來肯定會下雨’,我看你也打雷了,所以我問你洗腳水倒了沒有。”
“你要死,你還開玩笑!”常夏忍不住笑了,臉還被淚水衝得一道痕一道痕的。
想那時侯和吳民吵架,不會流出眼淚,而像個陰沉的小巫婆一樣,緊抿著嘴唇。 而和柏賢在一起,總是任性的哭和笑,往往是一隻眼裡還帶掛著霧水的時候,另一隻眼裡就已露出絲絲陽光了。“東邊日出西邊雨。”
柏賢無奈不得,只得在電話裡口授起來。涉及到一個具體的策劃活動,得有一個活動主題吧!
需要對活動效果的評估及費用預算。其實,通俗來講,就好比演出一齣戲,需要有人來寫臺詞,需要場地、需要服裝作具及人員的安排,更需要的是投資者對這場戲投入了多少,門票能否收回成本的預算。
所不同的一個是伶人在舞臺上為了人生的悲喜劇而指手劃腳的登場,另一個是為了商品的銷量而拼了命的聲張表演。選擇什麼樣的表演形式,那要根據這個市場大舞臺來選擇了。
一個寫能小說的人如果熟悉了市場後,絕對能搞好策劃,無數的場面早已在她的面前等著一躍而到紙上。一年後常夏對這些就能爛熟於心,不像現在,哭哭啼啼的在電話裡向柏賢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