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常夏惱火的問。
那人涎著臉皮,伸手繼續在常夏白嫩的手背上畫圈似地撫摸。
一個已婚的中年人,一個猥瑣的辦公室小職員。小鎮就那麼大,知道常夏以前未婚先居,那一定是風騷了。
以前,有個人一直虎視眈眈,不讓任何人靠 近她。現在,這個人消失了,他何不來揩點油。
同時,心下後悔,怎麼沒早點在她下班的途中去等她呢!反正就她一孤女,又能怎樣?
常夏拿起簽好字的紙,悻悻落荒而逃。 一個柔弱又美麗的女孩子,總會受到別人搔擾。那以後呢!
明天就可以走了。一人在宿舍,頓時只覺得周圍陰風嗖嗖,她在地獄裡,周圍是牛頭鬼怪的綽綽身影。
她退縮排了房間,在房間的幾張單人床,窗戶旁邊的桌子上的電視間,她似乎找到了躲避的地方。
她把電視聲音擰到最大,隨著電視上的情節,她大笑起來,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前俯後仰,笑出了眼淚。如若有人從窗戶外看進去,以為裡面的這個女孩子,很快樂地在看電視。
常夏想起給blue打個電話。在她心裡,她總固執地認為,blue能聽到她生命裡裂開的聲音。
撥通後,是嗡嗡的聲音,很難聽得清,那邊像是風呼嘯的重音,blue說他正在火車上,要去臨沂進貨,聽不清她說的話。下次再聯絡好嗎?
常夏沉默地聽著,直聽得blue在裡面喂喂地聲音。
啪地掛上了電話後,一人走在黑暗中,常夏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對著他,總像是從冰窯裡搬來一堆冰塊,放到陽光的沙灘上砌一座房子那般空幻。
(三)
樓梯口,碰到了穿著灰色大衣的春珊,她是來為常夏送行的,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
“又有 醫生走了,到上海去了。” 平時,聽到大夥這樣議論挺多的。辭職的人越來越多,評了中級職稱,不甘心這樣安定的生活,在外面尋好了單位,回來辦理辭職手續。他們走得妥穩。
像常夏這樣,一個年輕的、柔弱的女孩從小鎮的國企辭職出去,一人到外面的、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去闖蕩,在春珊看來甚至乎有幾份不可思議了。
窮極一生,不會離開一個單位。這是小鎮上的人大多數人的生活狀態。
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誰也不知?來替她送行的春珊,心裡暗暗替她擔擾。同時,一想到一個從未單獨離開小鎮的女孩子,現在要單槍匹馬去外面找工作。春珊又覺得有說不出的人生可怕。
兩人並行走在小鎮的街道上,朦朧的黑夜,夜風悽悽,春珊捂緊了圍巾,兩人默默地走著,只聽得腳步聲瑟瑟地跟在她倆身後。
“到了那裡,買個電爐,有時間的話用雞蛋下點麵條,這樣也有營養些。”半響,春珊叮囑道,畢竟成了家,在生活上,春珊更能照顧自己一些。她終是擔心。 “如果碰到一個合適的人,嫁掉算了。”春珊接著說道:“至少,你還有這樣的便利,是單身未婚。”
“好了,不要沮喪了,說不定到時常夏會闖出什麼名堂來呢!是不是?”
夜半,送別春珊回來,常夏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小屋說:“別了。”讓自己的紅紗由和烏髮在風中一起飛舞,讓今天所有的痛苦都隨風化去。
常夏想去唱歌,坐著火車去另一個地方去唱歌。常夏就要這樣離開她生活了近八年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