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公共活動,常夏都提不起興趣。她又陷入了抑鬱狀態。
她一人從單宿走了出來,茫然得晃盪在街上。
小鎮的樓房是山上高低不同的樹,在寂靜的夜裡默默無聲的垂落著。
一條寥落的柏油馬路,凝固似的乾乾淨淨擺在那兒。偶爾一個匆匆的上夜班的背景,將小鎮顯得更加邃靜。
在一個十字路口,唯一的兩盞紅綠燈在間隔著交換著睜閉眼睛。
一睜一閉,常夏都不知道自己已落在小鎮多長時間?一個月?二個月?半年?怎麼長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他,未婚男子,在公眾場所,留意似未婚的女子。
他依稀記得,幾天前,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見過這個女孩子,站在座位上弓著上身歪著腦袋急急的翻著報紙。然後又歪著身子在報紙下面抄著什麼。總讓人感覺有幾份怪異。
這時,她的寂寞,誰都看得出來。他判斷她不會拒絕,晃盪在街上的她就像一間敞開的屋子,誰都可以隨意進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我送你回去吧!”他推著腳踏車靠近說道。
常夏停在那,一個吸了寂寞悲傷的人,看著這張陌生帶著詭笑的面孔。她心中反而有種輕鬆的解脫,蒼茫大霧的原野裡終於走來了一個人影。
兩人沉默無聲地走到單宿門口,臨道別時,“明天請你看電影好嗎?”他說道。
她怔怔地看著他,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她這個夜晚遊蕩在街頭的遊魂,中了女巫咒語似的。
(三)
上回講到吳民把在街上游蕩的常夏送回,並約她看電影。
“在黑暗的夾道里,我撞上了這個人。就像在下雨天的時候,奔跑在溼漉漉的過道里,走廓的盡頭掛著件雨衣。倉皇無助間我就把這件雨衣套在了身上。”
穿一件藍色的揹帶褲,脖子上扎著一條花裡胡哨的黃底圍巾,更糟糕的是頭上戴了一頂紅綠相間稀奇古怪的帽子,她把所有能看到的、自以為美 的,都一股腦放到身上不同的部位去了。
她打扮成這樣,還自以為美,對路人投來的目光目不斜視。
在電影院門口,他遠遠地看到她這副怪猴似的打扮,他扯著他的嘴角歪了一下,算是笑了,然後又倉促地從嘴角跑走了。
“老農”他在心裡鄙棄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