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織田家敗退,天台宗這群牆頭草瞬間倒向義銀,天海法師成為上人,代表天下佛教指責織田家為佛敵,那是何等巨大的壓力。
當年三好長慶的退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義銀說服了興福寺長覺,越級代表真言宗指認三好長慶侵犯大和佛國,乃是佛敵。
而先代大御臺所替足利義輝求來天台宗的默許,有真言宗與天台宗兩大宗派的佛敵指證,三好家領地的佛教徒暴動,一揆此起彼伏。
這一次,義銀要比先代大御臺所走的更遠。先代大御臺所只是與天台宗搞好了關係,而義銀卻是要透過天海法師,控制天台宗。
畢竟,天海和他睡了兩次,關係不一樣。控制天海不難,大不了,再多睡幾次。
而近幾斯波領與興福寺的關係比起當年更加緊密,興福寺長覺能幫義銀一次,就可以幫他第二次。
義銀的意思,天海已然明白。兩人又說了幾句,達成默契之後,天海便作揖告退。
她有了義銀的保證,自然要回去勾連同黨,拉攏同僚,為日後的上位做好準備。
看天海忍不住喜氣的走人,義銀搖搖頭,對武田信虎笑道。
“天海這副模樣,看來是認定我能夠打贏織田信長,說不準她這會兒已經做起了天台宗上人的美夢。”
武田信虎笑道。
“津多殿的威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織田家現在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乃天下第一強藩。但要說這天下還有誰能夠令織田殿下忌憚,那必然是津多殿您了。
如果連您都壓不住織田殿下,那天下武家就真是沒什麼指望了。”
武田信虎年紀大了,心思淡了,但眼光卻是更毒了。
織田信長強不強?她能把家臣團收拾得服服帖帖,越過地方武家把領地的資源透過革新政治全部榨出來,實在是太厲害了。
可就是這份厲害,讓武田信虎覺得織田信長未必會有個好下場。
步子太大是會扯著b的,織田信長那些革新政策其實並不新鮮,早就有前人實踐過,那為什麼別人都堅持不下去呢?
因為,這些政策傷害了整個武家階級的利益。
這天下是武家天下,武家是統治階級。武家大名可以為了一時之利,暫時壓制家臣團,執行一陣子的革新政策。
但要長期使用這些傷害武家集團利益的策略,就是站在了統治階級的對立面,會動搖自己的根基。
織田信長的可怕,就在於她完全不在乎革新政策對統治階級的傷害,不在乎統治階級的憤怒和反噬,她始終在追求最純粹的強大。
過剛易折,過慧早夭,織田家的情況就像是被壓到了極點的彈簧一樣,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崩斷?
武田信虎不知道織田信長會怎麼死,但看織田信長的做派,那是徹頭徹尾得在作死,最後怎麼死都不意外。
所以,雖然斯波家的勢力遠不如織田家強大,凝聚,集中,但武田信虎不認為義銀會輸。
始終秉持武家傳統,貫徹武家義理的義銀,天下武家願意看到他失敗嗎?願意看到織田信長從此無人能制嗎?
實力只是紙面上的數字,看不到人心向背,決定不了勝負成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