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兩人也是相聚茶室,那會兒松永久秀懇求明智光秀上書斯波義銀,請他回來為近幾諸勢力斡旋糾紛,被明智光秀搪塞了過去。
沒想到斯波義銀竟然自己主動迴歸,這讓明智光秀有些尷尬,又令松永久秀好像抓到了什麼靈感。
看起來,津多殿對明智光秀也不是真的很放心嘛。這個發現,讓松永久秀非常驚喜,看似無所不能的明智光秀,原來也會吃癟呀。
想來也是,像她這麼一條毒蛇,誰能真的放心呢?只怕不單單是斯波義銀,連織田信長與足利義昭,對她也是既用又防吧。
松永久秀心中的暗流湧動,此時的明智光秀卻無暇顧及,她正在煩惱斯波義銀的意外歸來,的確是打亂了她的佈局。
隨著一向宗與天台宗的入局,織田信長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
淺井朝倉聯軍退守比叡山,就是想把天台宗也給拖下水。可偏偏織田信長四面受敵,沒時間和天台宗磨磨蹭蹭。
如果沒有雙方認可的中間人出來斡旋,織田信長很可能狗急跳牆揮兵出擊,殺上比叡山。
比叡山的山法師雖然名聲在外,但現在的時局可不是天皇朝廷那會兒,尼兵雖然狂熱不怕死,但武家更擅長作戰殺人。
織田信長堂堂兩百萬石大大名,手下雌兵數萬,要是連幾千尼兵,幾萬信眾都打殺不動,她還有什麼底氣布武天下,征服四海。
明智光秀期盼的,不是織田信長在比叡山受挫。她是在等織田信長殺上比叡山,火燒延歷寺。
當年大和國興福寺被三好家兵鋒所指,斯波義銀威逼利誘,讓興福寺長覺主動背鍋將三好長慶立為佛敵,令三好長慶焦頭爛額。
三好長慶那個佛敵,僅僅是長覺法師僭越所指,之後由足利義輝透過天台宗幫忙,勉強認了下來。
就這麼個沒有公信力的佛敵之名,以三好長慶一世英傑都要鬧得後院起火,難以收拾。
織田信長已經和一向宗翻了臉,本願寺顯如沒有退路,只能和織田家死磕到底。
要是比叡山再出現什麼佛難慘劇,天台宗作為天下佛教之首,覺恕上人出面將織田信長指為佛敵,那織田家的麻煩就大了。
由天台宗與一向宗兩派上人敲定的佛敵,含金量可比三好長慶那個佛敵強多了,足夠讓天下佛信徒將織田信長視為死敵,誓死不屈。
明智光秀眼看自己的計劃就要得逞,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候,斯波義銀回來了。
她不禁嘆了一聲,對面松永久秀笑道。
“明智姬貌似有心事呀?津多殿迴歸近幾,近幾太平有望,你難道不高興嗎?”
被松永久秀暗諷一句,明智光秀也不動怒,只是笑眯眯轉移話題,說道。
“松永姬真是好手段。
荒木村重與和田惟政決戰茨木川畔,和田惟政當場陣亡,可是除去了你的心腹大患。
三好兵鋒直指和泉河內兩國,三淵藤英惶惶不可終日,這會兒也沒心思找你的麻煩。
厲害,的確厲害。”
松永久秀勉強一笑,她這次來是無事一身輕,對明智光秀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卑微討好。
明智光秀這是諷刺她前恭後倨,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很不厚道。
松永久秀頓時警醒過來,明智光秀顯然是心情不好,要小心別惹毛了這位口蜜腹劍的毒士,這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
她哈哈一笑,說道。
“得天之幸,非我所能,當不得明智姬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