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李殊慈道:“據我所知,顧家在老家的時候,所居之處十分有限,也只不過有你和綠芝兩個丫頭而已,平日裡你們應該無可避免的有不少接觸才對。也正是因為你要伺候三個主子,所以對綠芝十分嫉妒不滿,還常常發生爭執,我說的對嗎?”
“啊……奴,奴婢……”綠楣十分害怕,不知道李殊慈怎麼連這等小事都知道,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李殊慈笑道:“你不用害怕,你們從前有沒有過節與我無關,我只是問你幾句話。你只需說實話便是。”
“是……”
“你把今日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一遍,特別是關於綠芝,顧敏的。一個字也別漏,說清楚。”
綠楣穩了穩氣息,說道:“今日天還沒亮,奴婢到後巷去到夜香,還碰見綠芝的。只是當時又困又乏,沒有心思多說話,弄好了便回去了。並沒有注意綠芝有沒有跟在後面。直到後廚採買食材的婆子回來,說了外面的……傳言……”綠楣說到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殊慈。李殊慈毫不在意,說道:“你繼續說。”
“是……”綠楣道:“敏姑娘不知怎麼也聽說了,想要洗漱梳頭卻找不見綠芝,她以為綠芝來找奴婢了,就來我們姑娘院子問奴婢看見綠芝沒有,然後,沒見找綠芝她便急慌慌的走了。奴婢也是後來才知道敏姑娘出門是來了敬王府的。”
有其主必有其僕,綠楣與顧芍的性子有幾分相像,是個愛耍小聰明又不甚精明之人,顧芍與顧敏明爭暗鬥,綠楣也嫉妒綠芝只伺候顧敏一個主子卻和她拿一樣的工錢,心中早就積怨已久。此時,又怕李殊慈怪罪,哪裡還會有隱瞞的心思。
“照你這麼說,從倒夜香那時起,綠芝很可能就已經不見了,對嗎?還有,這幾日,顧敏和綠芝可有接觸過什麼人?”
“是……奴婢只是在倒夜香時,在後巷看見的綠芝。”綠楣仔細想了一會,“敏姑娘平日出門,綠芝都形影不離。因為來上京不久,顧家的規矩也不是很嚴格,敏姑娘時常會與綠芝出門去街上。不過,接觸過什麼人,奴婢就不知道了,我們姑娘剛剛成親,平時出門也不多的。”
“那……顧敏這幾日出門回來,可有買過什麼東西?”李殊慈皺眉又問。
綠楣依舊搖頭。李殊慈失望道:“好了,你回去吧。”
綠楣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什麼,說:“對了。敏姑娘時常夜裡睡不好,有時會服用一些安神中藥調養,本來前段日子因為家境拮据沒在服用了,昨日我好像看見廚房裡煎了藥,就問了一句,廚娘說是敏姑娘的。”
“鴆毒不可能持續這麼久才發作……”
“謹慎起見,咱們還是找到那間藥鋪看看才好。還有顧府,還是去看看。”
李殊慈點點頭,問了顧敏抓藥的藥鋪,讓綠楣走了,回院子換了男裝,帶了斗笠遮住臉,便與向九等人去了街上。藥鋪並不難找,藥鋪老闆的話也在她們的意料之中,顧敏喝的藥只是凝神補氣之用,與鴆毒根本就搭不上邊。
幾人失望之下又來到顧府,顧府雖然沉寂在顧敏死去的詭秘之下,卻仍然不敢對李殊慈有所怠慢,但她又是女客,只好讓顧芍陪同她到了顧敏的房間。
畢竟是敬王府給顧家準備的宅子,顧敏的房間算不上有多雅緻,但該有的一樣不缺。李殊慈在房間內繞了兩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屋內唯一的亮色,是花窗下的小几上,擺著一隻半乾枯粉紅木芙蓉,一旁散落著幾片葉子。芙蓉花旁邊是一隻燭臺,上面插著兩隻紅燭。
顧芍看著李殊慈的臉色,指著蠟燭半討好半沒話找話的說道:“敏妹妹自小有些認床,剛搬來這裡的時候夜夜睡不著覺,又怕黑,可是用了不少蠟燭,昨夜她從敬王府回來之後,我來找她說話,可綠芝卻說她睡沉了。”
本來顧芍聽說顧敏去了敬王府賀喜回來臉色很不好,想要去奚落她一番,沒想到綠芝那丫頭卻將她拒之門外,說什麼顧敏睡沉了,明明就是避而不見。
李殊慈想到昨夜顧敏到她房裡來給丫頭們送飯的情景,才想起昨夜是她大婚的日子,她怎麼覺得已經過了很久似的。“難道她昨日之前都一直睡不好覺,昨日突然就好了?”
顧芍點頭道:“是啊,上京的藥鋪就是比我們老家哪裡的好些。以前這藥的作用可沒這麼好。這次,才服用了兩日就好了。”
李殊慈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可轉念又否認了。鴆毒……無論怎麼樣,都是不能改變它置人於死地快速的,哪怕只有一丁點,也同樣能讓人在幾息之內毒發身亡。顧敏到底是怎麼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服毒的?
兩人出了顧府,向九道:“對方做的這般乾淨,什麼線索都沒留下。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顧家人都是吃豆腐渣長大的,嘴比豆腐渣還松,他們雖然給了三日的時間,可至多明日,這件事必然就瞞不住了,到時流言更勝,怎麼辦?你要怎麼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