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心虛的看了周圍那些被綁的僧人一眼,他吞了口唾沫,指著暈迷過去的青衣人說道:“我……我給飯食下了迷藥,還將寺裡的香全部換掉了。是她帶來的香,我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她也沒告訴我,只說是別人的吩咐,讓我不要多問,否則小命不保……”
外面忽然傳來一片嘈雜之聲,聽人喊道:“衙們來人了!”然後便是無數哭聲和抱怨聲。
李殊慈看了那個和尚一眼,說道:“把他殺了,免得留下後患。”他們畢竟身處大夏,最好還是不要與官衙起衝突,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的。“把這個女的帶上,咱們先離開這裡。”這場屠殺看上去並沒有針對性,但若是沒有針對性,難道是殺著玩嗎!
赫連韜一行人的人數並不算少,到惠陵的時候便租下了一個小院,身受重傷的青衣人在回到院子時就已經醒來,看見自己身上被簡單包紮過的傷口,冷漠的問他們:“你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眾人幾乎被她氣的一噎,最終還是木山這個悶葫蘆開口反駁道:“照你的意思,我們要甘心受死不成?”
那青衣女子根本沒看見是誰傷的她,聽聞這話面目恍然之後頓時譏諷道:“原來你們也混在那群偽君子當中,去幹什麼?去那種骯髒之地乞求平安還是錢財姻緣?呵……”
女子的反應讓李殊慈等人一愣,窗外透進來清淺的光線,落在她側臉的輪廓上,顯出幾分虛弱的柔美。她蜷縮在角落裡,將被捆著的雙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披散著的頭髮長長的拖到地上,幾行眼淚將她臉上的髒汙衝出幾道清晰的痕跡。
“難道,你當真是要殺光洪音寺中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僧人?”木雲驚異的看著她,忽然瞪大眼睛說道:“難不成你當真只是想要殺人,而沒有針對性嗎?”
“沒錯……”青衣女子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就是要殺光那些人!還有後院那些僧人也不會放過!如果不是你們……”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們,似乎十分悔恨計劃已久的事情被破壞掉。
“理由?”李殊慈看著她,躁亂的情緒在她悲傷的目光中平靜下來。“如果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原諒你的理由,我就放了你。”
青衣女子不過十七八歲,聞言不禁一愣,她的目光狐疑的看向屋子裡的眾人,最終落在李殊慈的臉上,呆呆的愣怔了半晌,見沒有一個人反駁這位少女的話,才開口問道:“當真?”
李殊慈嘴角扯出一絲笑:“我瞧那洪音寺的和尚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才想聽你一言,否則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他們一行人在崇南的身份並不一般,若讓人對她們的行蹤起疑,說不得要生出許多麻煩,更何況,他們差點死在這個女人手裡,將她變成一具屍體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我殺他們,是為了給妹妹報仇。”女子張口囁嚅了幾下,將臉上殘留的淚水用衣袖擦乾,說道:“我叫尚藍玉,家中三個姐妹,家中父親早亡,只有母親帶著我們三姐妹經營一間香鋪,本來什麼都好好的,可一切都在三皇子和親回來的那天變了!”
聽見三皇子這幾個字,李殊慈等人都皺了皺眉頭,尚藍玉繼續說道:“那天,街上滿是看熱鬧的人,將鋪子的門前堵得嚴嚴實實,我們姐妹三個擠在窗前看熱鬧,和親的隊伍路過的時候,我妹妹看見三皇子的容貌還笑說‘他長得真好看!’那三皇子的目光一直百無聊賴的在街頭巷尾猶疑,那時卻似乎聽見了似的,直直望過來。”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何能與我們扯上關係。然而,我錯了,還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進了鋪子,直接說明了來意,竟然是要我小妹去伺候三皇子,我們不願意,他卻說,他是奉命辦事,由不得我們多言。便直接將小妹搶了去!”
“可這還不是最壞的。我和大姐還有母親關了鋪子,一路跟著和親的隊伍到了他們下榻的驛站,可我們這等身份哪能見得到皇子,求告無門之下,只能在驛站附近等著找機會見小妹一面。半夜的時候,終於讓我們找到機會,給一個侍衛塞了銀子,那人卻告訴我們說……”
尚藍玉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方才堅毅冷硬的少女陡然變得崩潰:“他說,小妹得罪了三皇子,在天落黑的時候就被杖責了一頓,從後面巷子裡抬出去了,她當時已經昏迷過去,被扔到後巷不一會就不見了,不知被誰被帶走了。我們趕緊到他說的地方去找,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直到第二天晚上……小妹才從鋪子的後門回來,身上都是瘀傷,我們問什麼她只是搖頭,她呆呆的坐在那裡很久,才對我們說道,娘,姐姐,你們要為我報仇……”尚藍玉哭的渾身顫抖,看得出來,她與這個小妹的感情十分好。“接著,她說了幾個人的名字,竟然是我們熟識的街坊鄰居,他們兄弟幾人生計困難,年過四十了還沒有成家,我們還曾幫過他們……”
李殊慈等人聽到這都不知說什麼好。“那,與洪音寺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