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的面色終於變了,他側過頭冷冷的望向楊泈,好似是她破壞了之前的氣氛。李殊慈趁著這個空隙脫身而出,楊泈幾步跑上前,拽住她,帶著哭腔說道:“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
“楊姑娘說話之前最好長長腦子。”李殊慈掙脫不得沈淵,甩開楊泈卻是輕鬆,她輕輕撇下這一句,不顧面色鐵青的沈淵和瀕臨崩潰的楊泈,旋身離去。
楊泈見李殊慈就這麼走了,看向沈淵,淚眼模糊一片:“你們?”
沈淵最見不得此柔弱媚態,愈發覺得厭惡,半個字也沒有,毫不留情的拔腳離開。
楊泈癱坐在地上,一個是她未過門的大嫂,一個是她的未婚夫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儒王本著今日必須要選一個王妃的任務,站在福靈宮的最高處,下面發生的一切,一覽無遺。身後站著的兩個內侍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他沉著臉,吩咐道:“叫楊衍來見我。”
楊衍本就相貌堂堂,常年在軍中磨練,身上自有一種英雄氣概。自古英雄愛美人,美人自然也愛英雄,已經有不少來湊熱鬧的小娘子站在不遠處偷偷看他,個個在心中搖頭嘆息,這樣一個英武不凡的少年英雄,怎麼就有了婚約了呢!
俞寶嬋左等右等,總算看見李殊慈,撲過來就說道:“看見沒有,你看看,這群不知害臊的,都在偷看你的未來夫君呢!”李殊慈勉強笑笑,說道:“咱們去湖上吧。”俞寶嬋頓時來了興趣,“好啊好啊!我都等你半天了。這福靈宮的景色,我敢說絕對是天下第一。”
楊衍遍尋不得李殊慈,剛得了妹妹突然不舒服已經先行回府的訊息,便有人來傳話,說儒王召他前去。他跟著內侍緩步蹬上高處的天波閣,他停住腳,往下方極目望去,藍湖之上,一個素白的身影站在一葉扁舟上,雖然只是一個身影,但他能感覺到那就是她。只是這種遙遙相望的感覺他並不喜歡,好似難以觸及一般,他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向閣內走去。
內侍攔住跟在楊衍身後的小廝,見楊衍回過頭來,笑道:“楊大人快進去吧,王爺還等著呢,這位請跟我去偏閣歇息片刻。”楊衍衝小廝點點頭,獨自進了閣內。
天波閣內,儒王手中執著一顆雲子,正在和自己對弈。楊衍少年時便十分崇敬儒王,還常常拿他做榜樣,卻交之甚少,他躬身行禮:“王爺。”
儒王抬眼衝他點點頭,示意他坐在對面,“展之,過幾天便要上任殿前司進軍都尉一職,你新近回京,可還能習慣?”
楊衍恭敬答道:“在宮中任職不比在軍中,許多地方還未熟悉,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並無妨礙。”
內侍上前將雲子撤下,奉上茶盞。一應人等全部退下。楊衍有些驚訝,儒王金晟,歷來是崇南最受爭議的人物,他亦與儒王沒有太多交集,不過寥寥數次見面,不知今日為何會單獨找見他前來。
春光明亮,兩人絮絮的談論這宮中的瑣事,儒王開口說道:“如今朝堂之中,雖然風平浪靜,局勢卻暗暗變換,去年起,西氓和北野兩國頻起事端,大夏從來不聲不響,這次卻也有不安分之處。這天下難免又有一番動盪。”
楊衍年紀雖然不大,已有五六年的從軍經歷,對擾邊等事頗為敏感,亦有幾分見解,“朝廷諸事紛繁,好在一切都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儒王看看眼前一身勃發英姿的少年,微笑道:“展之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卻為何突然回到上京任職呢?”
楊衍心中忽然突突一跳,臉上的神色一頓,他低下頭,沉默片刻。再抬眼,露出一個令人無可挑剔的笑容:“是為了阿慈。”
如此親暱的稱呼……
儒王姿態悠然,神色亦無太大變化。
“當年我離家從軍,便是為了阿慈。如今長成歸來,自然也是為了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