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想想萬冬兒那變化很小的肚子,心中也是鬱悶,這婆婆做得絲毫沒有成就感,她又數落大兒子:“你和那個姑娘每日裡同歇同臥,你倒是勸勸她,現在又不是她自己一個人過活,她可是肩負著公主交給她的重任。”
李銘碩很不服氣地說道:“早跟你們說過這孩子的脾氣特別扭。一般人受不了她的。你們就是不聽。現在鬱悶了吧,鬱悶了也別來找我,什麼不順遂的事情也不要來麻煩我。你們上趕子追著請家裡來的活祖宗,含著淚也得伺候下去。我才不要夾在你們中間受這夾板氣不管。”
李母在兒子那裡吃了個閉門羹,又轉向馮媽媽:“馮媽媽,我知道你盡心盡力了,要不這麼著吧,你每次給她少做點,盯著她吃下去,我們不逼迫她多吃,但是一口不吃是絕對不可以的。”
馮媽媽巴不得逮個機會在那個姓萬的小丫頭跟前抖抖威風呢,聽得李老夫人讓她監督冬兒用飯,好似拿到一柄上方寶劍一般,喜滋滋地磕頭下去了。
第二天中午馮媽媽端著一碗補藥去冬兒房裡,放在冬兒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姑娘,老夫人說了,這大補的湯藥不吃是不行的,您不把它給喝下去,不光老身不願意,老夫人那裡我也沒有辦法交待,姑娘還是忍忍自己的口味,把老身辛辛苦苦熬出來的湯都喝下去吧。”
冬兒也不想刻意跟她作對,她拿勺子攪了攪湯水,聞聞味道不算很差,當著馮媽媽的面,一湯匙一湯匙地也就喝乾淨了,接下來幾天彼此都相安無事。
又有一日馮媽媽端來一碗熱熱的鴨血豆腐湯,冬兒聞著這鴨血的腥味十分嚴重,試著喝了一兩口實在是喝不下去,於是將碗往前一推,對馮媽媽說道:“對不住媽媽了,我今天胃口實在是不好,況且這鴨湯我從來都喝不上它的味道來,媽媽要是不嫌棄我喝過了就請媽媽用了吧。”
馮媽媽哪裡顧忌她怎麼想,她以為頭幾天這小丫頭乖乖喝湯吃飯是因為怕老夫人責罰,時間一長又開始鬆懈罷了,就又拿出老夫人來說事:“姑娘不要這般拿架子了,其實老夫人關心姑娘,根本不是關心你這個人,只不過是關心你肚子裡的孩子罷了罷了,哪裡就輪得到姑娘隔三差五的捏腔拿調,挑三揀四的。”
冬兒分辯道:“馮媽媽錯怪我了,我是真的不喜歡鴨湯的味道,不是不給媽媽面子,不信你可以問問寒花,我這屋裡什麼時候要過鴨肉鴨湯,便是鴨蛋,他們也都沒有跟著我吃過一回。”
寒花也趕緊對馮媽媽說:“果然是這樣的,媽媽,我們家小夫人,不,我們家姑娘一聞到烤鴨的味道,就說這味道香得讓人噁心。前幾天二公子讓人給大公子送來一盤烤鴨肉,說是給大公子做下酒菜用的,因為小,因為姑娘聞著噁心,大公子就讓墨戈拿到外頭給小廝們吃去了,原先大公子是最喜歡啃著鴨脖子喝幾杯酒的,姑娘討厭鴨子肉,大公子也就不再吃鴨肉了。”
馮媽媽以為寒花是在拿大公子來震懾她,心中不服,冷笑一聲說道:“姑娘還是醒醒吧,別以為大公子是在寵著你,不過是前頭他相中的那個小丫頭冬梅嫁人死了,大公子想念冬梅,便弄了姑娘你來頂冬梅的窩,姑娘的名字怕不是大公子給你起的吧,冬兒冬兒,那冬梅小丫頭活著的時候大公子天天都這麼喊冬梅的,姑娘自以為天天霸佔著公子在自己屋裡頭,就看不起我們這些下人,其實姑娘能比我們好哪裡去,不過就是一個死了的丫頭的替身罷了,還是一個三等丫頭的替身.......”
寒花見馮媽媽說話越來越難聽,趕緊阻止:“馮媽媽你就少說兩句吧,要不這鴨湯我們再多加一些胡椒,壓一壓姑娘不喜歡的血腥味,姑娘一仰脖子也就能喝下去了。”
馮媽媽伸手給了寒花一巴掌,罵道:“好死不死的小丫頭片子,你媽教你的孕婦多吃胡椒嗎,要不是老孃在這裡伺候著,大公子的孩子還不知道讓你們禍禍成什麼樣子的呢?”
寒花捂著被馮媽媽打腫的臉傷心得哭了,冬兒望著氣焰囂張的馮媽媽,一臉無情地說道:“馮媽媽,我屋裡的人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面子我也給足你了,從今以後我們不欠你什麼了,這個屋,這個院子今後你再敢靠近半步休怪我不給你面子,端著你的這碗臭湯,趕緊給我走人。”
馮媽媽鬥志昂揚,絲毫不在意冬兒的威脅,依然囂張地說:“姑娘,這個府裡頭沒有半寸土地是你能說了算的,尤其是在你這個院子裡,老夫人把權力都交給我了,我讓你吃什麼你就得吃什麼,我讓你吃多少你就得吃多少,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第一,你就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第二,你就是個死了的丫頭的替身;第三,主子、僕人、丫頭、姨娘,你什麼都不是,你硬要給自己爭取一個身份的話,也就是給我們家大公子暖被窩的小姘婦罷了......”
馮媽媽罵得正起勁,冬兒端起那碗湯來潑在她臉上,接著把碗扔出去,砸在老婦人胸膛上,碗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瓣,她的眼睛裡全都是怒火,緊接著腹中一陣劇烈的絞痛,疼得臉色白中帶青,彎下腰去,捂著肚子,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