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戈答應著,付了大夫診費。
大夫收拾了診箱,松竹打算送他回醫館,寒花忽然匆匆跑進房來焦急地告訴李銘碩:“公子,小夫人剛才忽然噁心不止,還說肚子有點痛,我聽雪英說這裡有大夫,能不能讓大夫去給小夫人看看,可是吃了不合適的東西吃壞了肚子?需要吃什麼藥好?”
李銘碩一聞此話便有些焦灼,不待大夫應允,便催促大夫:“老先生,內人就在前頭院子裡,先生趕緊過去給她也看一看吧。”一面催寒花:“趕緊帶老先生往前邊去。”
冬兒半躺在床頭,已經吐過一遭了,仍然噁心不止,一陣一陣地乾嘔。
大夫把手從冬兒手腕上拿下來,轉身給背後的李銘碩拱手作揖,滿面春風地恭賀道:“恭喜這位相公,你家夫人這是有喜了,我剛才給夫人把脈,竟是快兩個月了。”
這訊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把冬兒震得不知所措:她居然這麼容易就要做母親了,半年之前她還是個懵懂無知、滿腦子風花雪月、才子佳人、浪漫情懷的閨中少女,半年之後她居然成了一個毫無心理準備的孕婦。所謂的朝雲暮雨、世事無常不過就是如此吧。
她不敢輕易相信大夫的診斷,痴痴地問道:“老先生,你確定你沒有把錯脈?”
老大夫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他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免不了得意地微笑著說:“不會的,不會的,這位夫人,老夫這把年紀了,行醫足有五十年了,夫人的這個脈相老夫極為熟悉,錯不了的,夫人放心便是了。”
李銘碩開心地跪在床前,攥住冬兒的手,眼圈紅紅地,毫不掩飾滿臉的興奮,說著:“娘子你可太厲害了,我被他們挖苦了這麼多年,這下總算是一雪前恥了,娘子這麼大的恩情,小生可如何報答你才好?”
冬兒望著他被白色的紗布包紮得有點臃腫可笑的腦袋,被紗布勒得有一點點變形的臉,賭氣似的提醒道:“你不是有馬鞭子嗎?接著抽呀。”
李銘碩趕緊道歉:“對不起了,夫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您就不要跟小生我一般見識了,今天晚上是我不對,灌了幾口黃湯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夫人那一壺砸得好,勝過十碗醒酒湯。”
他扭頭吩咐寒花:“出去告訴松竹,明天上街買上兩筐茶壺來家,給夫人練手用。咱們家夫人手一出,好事自然來。”
然後又對大夫說:“老先生,時間不早了,讓我家下人送您回去吧。”
老大夫辭別了這家的主人,依然由松竹送了回去。
屋子裡只剩下萬冬兒和李銘碩兩個人了 。李銘碩把腦袋放在冬兒腿上,耳朵貼在她腹部,開心地問:“娘子,你能感覺到裡邊這個娃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嗎?”
冬兒胡亂應付他:“我怎麼會知道。”
她低頭看到李銘碩腦袋上包紮得厚厚的紗布,腦子裡開小差:“到底要用多大的力氣砸一個人的腦袋才能把他徹底砸暈又不至於砸死呢?難道這種問題我得向我腿上這個人請教.......”
李銘碩絲毫沒有被冬兒的敷衍澆滅熱情,他自說自的:“我感覺是個男孩。”
說出這句話來他又怕冬兒認為他重男輕女,趕緊補充道:“不過就算是個女孩我也一樣喜歡。娘子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在等這一天到來,只是我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這麼早,只有這一天來了我才能理直氣壯地去跟公主跟我母親說你的事情,要不然我怕她們知道你只是一個人,她們隨時都可以攆你走,現在你是兩個人了,她們不會不顧慮我的骨肉,畢竟我這把年紀了,子嗣上面完全是個零”
“我困了。我想睡覺。”冬兒打斷他的碎碎念。
“那我們就早點休息吧,娘子放心,我今天晚上絕對不會胡來了。”
李銘碩做了一晚上孩子滿地跑的夢,睡夢中都喜不自勝。
冬兒看著睡夢中一會兒傻笑一下一會微笑一下的李銘碩,依然懵懂:“我和這個人的緣分有這麼深嗎?走在一起也就罷了,居然還和他成為同一個孩子的父母,真的打也打不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