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曾師太掐指一算,原來是你在偷偷摸摸行善事。”
楊季卿陷入雲裡霧裡,迷茫地問道:“可是母親,我最近一直在禁足,哪裡都沒有去,怎麼可能是我?”
楊母一笑,說道:“一開始我也納悶,後來打聽這些下人們,原來是你一直在讓楊晨每天送劉伯去十里街給萬冬兒那個小跛子治腿腳,曾師太說了,這便是你替我們楊家行的大善了,既是善事,又福報在我身上,我再阻攔你的話,那就是逆天而行,不知好歹了。”
“那鳳儀表妹那裡呢?”楊季卿還是念念不忘撤銷婚約的事情。
楊母略略遲疑了一下,答覆道:“我先給你舅媽透過氣了,你舅媽倒好說,只是你舅舅和你表妹性格都比較剛烈,這件事宜緩緩告知,不宜操之過急。”
楊季卿想了想,覺得母親的看法也對,萬一鳳儀表妹因這件事要死要活,他還真是不敢強行解除婚約。
解除禁足的第一天,楊季卿便給冬兒寫了封手信,著楊晨送過去,約她第二日一早同去普照庵,冬兒這邊看完楊季卿的親筆信,喜極而泣,低低綽綽地哭了一會兒,便把信拿給父親看了。
萬客舟的心一直和女兒連在一起,十幾天裡,兩個少男少女俱是度日如年,萬客舟也不比他們好到哪裡去,孩子們年輕,能把不悅寫在臉上,萬客舟卻只能把愁緒悶在心裡,不知道女兒和心上人能不能有未來,也擔心安修師太因為這件事在普照庵裡不得寧靜。
看完楊季卿的信,萬客舟長舒一口氣,笑著對女兒說:“八字總算有一撇了,孩子,恭喜你啊,說不定這都是你母親吃齋唸佛給你修來的福氣呢。”
冬兒剛想反駁父親最後一句話,再一想還是算了吧,她撒嬌道:“就算沒有那一撇我也不怕,至少還有爹爹陪我嘛。”
萬客舟捉弄女兒道:“我可不想一直陪著你,我眼巴巴地等你嫁出去我好再往前走一步。”
“啊爹爹,你不想等母親回心轉意了嗎?”冬兒故作驚訝。
“如果你母親回心轉意的話,我第一個選的當然是她了,所以拜託二位明天上山的時候幫老朽探探口風,如何?”萬客舟笑嘻嘻地恭恭敬敬地給女兒行了個拜禮。
“應該的,應該的。”冬兒有模有樣地給父親還禮,一面還笑盈盈地說道:“爹爹不流外人田。”
萬客舟笑罵道:“臭丫頭,爹爹終於看到勝利的曙光了,這八年我哪裡都不能去,只能在家裡看孩子,終於有人接手我的營生了。”
冬兒頂嘴道:“原來是我耽誤爹爹走南闖北,遊山玩水了,真是罪過罪過。”
萬客舟補充道:“是啊是啊,我有時候都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出家修行,為什麼結婚,為什麼有孩子,真是累贅,呵呵呵呵。”
冬兒看父親笑得那麼開心,佯裝生氣,抱怨道:“爹爹你太過分了,能不能把你臉上的得意掩蓋一下,楊晨還在院子裡呢。”
“好好好,我收斂一下。”萬客舟一邊說著一邊還是笑得合不攏嘴。
次日清晨,楊季卿和萬冬兒在普照庵的山下相見了,季卿在馬下,冬兒在車前。
半個多月沒有好好吃飯,沒有曬曬日頭,楊季卿以肉眼可見的進度更瘦更白了,眼神也更加明亮澄澈。冬兒開心而又靦腆地笑著望著他,他也開心快樂地望著她,望著望著,兩人的眼睛裡都有了淚光,終於還是季卿先開口說話:“冬兒,我還以為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