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鮮血與綢質的裡衣黏合在一起,很快形成了一塊暗紅色的血塊。
周煜已經被完全制服了,數柄長劍搭在他的脖頸之上,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要了他的性命。
一名宮衛正在小心地替夏桓清理著傷口。
好在,傷口並不算是太深,而且主要是傷在了肩骨之處。
不過,傷口雖然不深,看起來卻依舊有些嚇人。
先前若是夏桓稍有不注意的地方,他的性命或許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周將軍。”夏桓走到周煜的面前,將被制服在地的周煜扶了起來。
周煜看了一眼夏桓,眼神有些暗淡。
“殿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還要留著周某一命?”
夏桓笑了笑,說道:“周將軍說笑了。將軍為我大楚出生入死三十餘年,豈能說死就死?就是死,也應當馬革裹屍,入歸故里。”
“虎符就在桌案之上,殿下要拿,便拿去吧。”周煜並未因為夏桓的話,便有所感觸,反倒是愈發的絕望了起來。
今天這事一過,或許夏桓達成了他的目的之後,會一躍成為朝堂之上最閃耀的新星。
但是,對他這個被奪權的番將而言,後果可想而知。
“將軍說笑了,區區一個虎符,哪裡比得上將軍。”
周煜的身子微微一顫,猛然抬起了頭,看著夏桓。
不是因為周煜感慨夏桓的心胸有多麼的寬廣,而是周煜明白,夏桓不僅想要在這次北伐之中立下大功,更想要從大將軍季術,或者說三皇子的眼皮子底下,奪去一部分的兵權。
周煜忽然之間甚至覺得先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原本就計劃好的。
若是他真的死了,他所在的鼎衛軍即便是臣服於夏桓,也註定只是一時的。
等到回到壽都,沒有了足夠的兵權,那麼接下來已經展露了一絲野心的夏桓,勢必會成為兩位皇子打擊的物件。
而且,比起那些已經就封的皇子,不論是太子登基還是三皇子即位,對這位曾經已經展露過野心的弟弟,這輩子都不可能鬆懈分毫。
平心而論,周煜在東郡的四支番軍心中,還是有著不小的地位的。
畢竟,同為不受器重的番軍,更是會抱團取暖。
周煜的年紀雖然不大,那是那從軍的資歷,顯然也足以成為四位將軍之中的領頭人。
否則,四支番軍加上五萬魏軍,將近十萬人,也不可能都交到他的手上。
死了的周煜對夏桓只有一時之用,只有活著的周煜,還有四支效忠的番軍,對夏桓而言,才有真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