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它弱的,哪個不是家鄉生靈塗炭,遍地屍骸?
南疆的邊陲之地,常年匪患叢生,那是偶然嗎?今日你不殺大乾的青年壯丁,那明日大乾的青年穿上甲冑,拿上長矛,那就是要殺你的。
大胖龍也沒辦法。他不是變態,殺人也只是為了自己不死,自己能更舒服一些。
所以,任也心中的這種彆扭,是怨無可怨的,也是無法解決的。
就像是一件必然要發生的糟糕事件,你無力改變,就只能擰著眉毛旁觀。
他也問過自己,若再有一次選擇,那他在明知結果的情況下,還不會選擇再去赤金幹一票……
起初,這個問題是令他非常矛盾和彆扭的。可當他走到清涼山頂峰,俯瞰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瞧著萬籟俱寂,祥和一片的清涼古城時,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不發展,就要捱打,就要死!
“刷!”
正當任也目光呆滯地瞧著郡城之時,一道黑衣身影,瀟灑不羈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任也微微扭頭,見到來人正是文侍郎。
他面色平淡,伸手摸了摸鬍子,淡道:“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嗎?覺得……碑縣被屠,是因你而起?”
“呵呵。”
任也見他是來勸自己的,便迎著冷風,無奈一笑:“文叔,道理我都懂……當反詐人員臥底的時候,我們定期都有心理輔導課。教授都比你專業很多。”
“哈哈哈,那就行,我真怕給你搞抑鬱了。”文侍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話語直白且精煉地說道:“從我的角度而言,這掌權啊,肯定是一件很爽的事兒,但也要承受別人難以想象的磨礪……老話講,君王一怒,伏屍百萬。這八個字,背一天一月容易,可若背一輩子,卻難上加難啊。人皇也不例外。”
“別綁架我,我不接受任何政治脅迫……!”
任也像個小學生一樣,抱著肩膀,雙眼明亮地瞧著清涼府道:“我不想君王一怒,伏屍百萬。我只想……保護自己的小家。這蒼穹權柄之下,沒有一言九鼎,只有繁榮昌盛,生生不息。”
文侍郎聞聽此言,登時驚愕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怎麼說,你能得人皇傳承呢?!你這個比伏屍百萬還難啊!”
任也絲滑地岔開話題,眼神真摯而又純粹地瞧著他:“有你們這些前輩的攙扶,多難都不難!”
“滾一邊去吧,少給老子套驢套。”文侍郎罵罵咧咧道:“我要走了,離門了!”
“別啊!”
任也立馬拉了他一下:“這……這四海商會的不義之財還沒分呢啊!此一行,若沒有您七位超品助陣,那又如何能功成身退啊?!我還要重重地謝您嘞……!”
“不用,不用!”文侍郎開始表演什麼叫假客氣了。他連連擺手,並適當地提點道:“你不用謝我。若是沒有……上頭那位的應允,你真當老夫這堂堂五品之人,真能稀裡糊塗的跟著你去赤金城胡鬧啊?”
夜風過山崗,一老一小激情對視。
夜幕下,任也笑得跟個花兒一樣,抱拳行禮道:“那也還是要謝的。”
“為何?!”文侍郎反問。
“呵,若是我猜不出上頭那位和您的意思,您真當我長了九個腦袋,敢大鬧赤金啊?!”任也齜牙回道:“您能來登封,我就已經把準了該把準的脈!”
此言一出,清涼山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