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與儲道爺一同抻著脖頸,表情呆滯的瞧著玉棺之中躺著的那位儒雅男人,心中大為震撼。
他若是古潭宗的老祖,那必然是已經死去很久了,甚至是幾代人以前的事兒了,可漫長的歲月過去,竟沒能在他的屍身上留下一丁點的腐朽痕跡。
他身上穿的黑色華服,不染一點塵埃,臉頰紅潤有光,髮絲烏黑,甚至就連指甲,睫毛,都像是被人修剪過的一樣,完全沒有古屍的特徵。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太年輕了,看著也就是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臉上連點皺紋都沒有。他生前應該是正值巔峰的年紀,就這樣一位神通者,那能是創立古潭宗的老祖宗嗎?
這不太合理吧……
任也雖然是肉身極為疲倦的狀態,但心裡的好奇卻是怎麼也壓不住,他試著散發一縷極為淺淡的感知,緩緩包裹住了這具儒雅男屍。
他雙眼微閉,凝神探查,很快便窺探到了古屍的腹部,並發現此屍腹內空蕩,充斥著迷濛一片的黑氣,很陰森,只稍稍感知,便會令人心生寒意……
這說明,他腹內的星核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化作了塵埃,徹底消失了;同時,他雖屍身氣血充盈,不見腐朽,也散發著蓬勃生機,但這卻是一種假象。
古屍的口中含著一顆極為璀璨的綠珠,而這無盡的生機,都是綠珠散發而來的,並暗中滋養屍身。
這一切的細節都說明,他已經徹底死了……
任也探查結束,緩緩收回神念,輕聲道:“儲騙子,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多大膽?!”儲道爺心裡也很好奇,便自動忽略了任也給他起的不良外號。
任也微微皺眉:“我覺得這位前輩……應該不是古潭宗的人。”
“此話怎講?”儲道爺眼神一亮。
“首先,這位若是古潭宗的老祖,哪怕就是死後百年,又突然復活,那也不至於去外面搜刮小輩的法寶,然後再弄到這接天府來,給自己打造出一副如此奢華的玉棺吧?”任也扭頭看向他:“而且就是真的復活了,那也應該是想辦法離開此地吧,完全沒必要急著在死一次啊?”
“你與我想的差不多。”儲道爺微微點頭。
“我的猜想是,遷徙地崩塌後,這位神秘前輩便誤入了此地,從而被困,出不去了。這也是為什麼外面的墓道牆壁上,會刻有正字的原因。因為他太孤獨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出去,也在掐著天過日子……!”任也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但最終,他沒能找到生路,也知曉自己必然要坐化在這裡,所以才為自己蒐羅此地的珍寶,打造出了這幅絕世玉棺,最終仙逝於此。”
“有道理!”儲道爺比較贊同:“藏海龍柏的生機綠翠,應該就在他的口中,此物才是令他屍身不腐的緣由。”
“嗯,他等於是鳩佔鵲巢,強行誤入,並霸佔了接天府。”任也繞著玉棺走動,右手摩擦著下巴道:“不過有一點我想不通。”
“你是想說……若他不是古潭宗的老祖,那原本葬在這兒的老祖又去哪兒了,對吧?”儲道爺頭腦極為靈敏。
“是。”任也扭頭看向四周:“這接天府祖地,不受天道約束,乃是無品階的秘境。既然古宗門的老祖葬在這裡,那必然會設下符合此地位格的驚世機關,雷霆殺陣。這位前輩若能強行將老祖挪墳……去外面隨便挖個坑埋了,那他得多強啊?!”
“還有兩個疑點,我也一直沒有想通。”儲道爺眨巴著眼睛道:“其一。他若是在遷徙地崩塌之前,誤入的此地,那根本不可能瞞過留守在此地的古潭宗弟子啊,對方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他闖入祖地,而不阻攔呢?!可根據我查到的史料來看,在遷徙地崩塌前,古潭宗除了這一次的滅門危機外,就沒有被高手入侵過;其二,他若是遷徙地崩塌之後,誤入的此地……那也不可能。”
“為何?”
任也追問。
“很簡單,遷徙地崩塌後,天道規則不知用了多久的歲月,才將此地演化成了秘境。而在這之前,崩塌之地,虛空不穩,危機重重,到處都充斥著虛空撕裂的致命裂縫,即便是六品神通者尋到此地,那也時時刻刻都有身隕的風險。”儲道爺瞧著他:“你覺得這位前輩,哪怕就是六品強者,那他能有在這種環境下,極盡昇華,並強行自無數裂縫中,轟開一處祖地的能力嗎?”
“你確定崩塌後的遷徙地,是這幅景象?”任也有些好奇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