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越聽越覺得離奇,皺眉又問:“除此之外,這楊三郎就再無異常了?”
“稟告殿下,老夫與楊三郎共事多年,一直管理著案牘庫。他為人雖然有些迂腐執拗,但卻非常謙和,做事認真,也十分好學。這庫中不少史料的殘卷,以及較為枯燥的政務案卷,都是他一一求證,並補齊填寫,最終將其規整完善。”老翁輕聲道:“他說,殿下若是真的英明神武,主政一地,那日後定會重修案牘庫,重視這裡的一切。因為,它代表著清涼府的底蘊與歷史……。”
“除此之外,他閒來無事也會翻閱各種案卷,且看得津津有味。”老翁如實道:“不過,他很守規矩,從未將這裡的案卷拿回過家中,只是查閱學習而已。”
任也聽完老翁的描述,心裡暗道:“這還是個求知好學的小吏,可他好好一個人,為什麼突然就瘋了,還火燒案牘庫呢?這太反常了啊……!”
“爾等在門口守著,莫要聲張起火一事。若有人問起,便說雜物間不慎走水,火已經滅了。”任也回頭衝著近衛兵丁交代了一句,便又對老翁吩咐道:“你帶路,我進去看看。”
“是!”
近衛們行禮後離去,老翁則是在前頭領路,帶著任也走進了充斥著焦糊之味兒的庫房之中。
入內,光線極為昏暗,四周窗戶也都被木板擋住,整座房屋顯得非常幽靜與密閉,眼前也都是一些擺放整齊的書架。
左側,一具焦糊的屍體,姿態略有些扭曲地趴在地上,渾身衣物也被焚燒了大半。
屍體周遭,約有七八平米左右的區域,盡是大火焚燒過的景象,滿地水漬,且不少書架都已經漆黑焦糊,上面一大半案卷也都變成了灰燼。
任也邁步來到近前,彎腰看了一眼屍體,卻見到那楊三郎的臉上雖然也有燒傷,但面容還算清晰。
看到這張臉時,他才瞬間記起了此人。
雙方見過幾次,而且都是在府衙中,黃哥甚至還稍稍引薦過他。但任也每天要記的事情太多了,早都忘了此人的名字,只記得他的長相。
二人最近一次見面,是前兩天任也剛剛返回清涼府的時候。當時府衙要用人,所以黃哥再次召集了很多小吏在府中聽令。當時這楊三郎也在,只不過他性格過於內向,也不怎麼說話,存在感極低。
庫中,任也稍稍提了一下衣裙,彎腰蹲在屍體旁邊,習慣性地觀察現場。
他發現,這片燃火之地的範圍並不大,&bp;說白了,就是火勢剛起,基本就被撲滅了。
如果是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即便無意間引火燒身了,那想要衝出燃火之地自救,應該是不太難的,更何況周邊還有滅火之人的幫忙。
可楊三郎卻是活活燒死在了這屁大點的地方,其行為也正如老翁說的那樣,就很像是一位瘋子在引火**。
這踏馬的太古怪了。一個好好的人,即便有些迂腐和執拗,可怎麼就會突然瘋了呢?!受到什麼刺激了?
“……!”
任也越發感覺這事兒不正常,所以習慣性的用手摩擦著下巴,輕聲嘀咕道:“找不到了……什麼找不到了?這案牘庫裡有什麼秘密?”
他猛然轉身,看向老翁問道:“他這兩日一直在庫中翻閱資料?”
“沒錯。他一直在嘀咕,說有什麼東西找不到了……就自言自語,我與其說話,他也不回應。”老翁答。
任也思考半晌:“查閱案牘庫中的案卷,是要有記錄的吧?”
“咳咳……!”老翁輕聲咳嗽了兩聲:“按照規定,不論何人查閱庫中資料,都是要有記錄的。但……但這兩日楊三郎……狀若瘋癲,只一心查資料,卻沒有再自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