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經書撕得粉碎,一把揚在了空中,整個人徹底崩潰:“整個七家鎮,我就小柯這麼一個朋友了,為什麼非要做得這麼絕?究竟為什麼啊?!”
“咕咚。”
他仰面癱坐在地上,瞳孔擴散,狀若瘋癲,一股“暴怒”且無處發洩的情緒直頂腦門:“我們家不會好的,會……會遭報應的,一定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安靜坐在榻上的尹婉兒,突然淡淡地說道:“你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是誰揮舞的屠刀,可你為什麼不敢去找兇手,反而卻來我這兒大吼大叫呢?你的暴怒、憤恨……就只敢對我發洩,是嗎?”
地面上,沈元聽到這話,空洞的雙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怯懦。
沒錯,他只敢在溺愛自己的母親面前,表現出無能狂怒的模樣,卻根本不敢面對,那個充滿威嚴,且能給他一切的父親。
榻上,尹婉兒怔怔地說道:“你爸在外面養的小妾,距離咱們家就隔著兩條街。他從這個院裡吃完飯,用不了三分鐘,就能到另外一個院,跟別的女人睡覺。兒子啊,我連自己最後的體面和尊嚴都護不住……又能護得住誰呢?”
說著,她邁步走下榻,來到沈元面前,輕輕地伸出手掌,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我想過離開他,甚至想過去死……但他說,這麼多年,我尹婉兒一家,讓他在七家鎮成為了沈老爺,那今天,他必須也讓我成為沈夫人。我不能死,得好好活著,而且要跟他扮演一對恩愛夫妻,這樣才能顯得他沈濟時有情有義,不忘本,即便發達了,也不拋棄我這糟糠之妻。呵呵……!”
“兒子,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也就是你了……。”尹婉兒溺愛地撫摸著兒子的頭,雙眸中又重新喚起了希望。
……
日月穿梭,又是一年落葉滿地,**村迎來了初秋時節。
七家鎮,福運酒樓的灶間內。
廚師張同擦了擦汗水,滿臉喜悅的恭維道:“沈公子,不到一個月,你就掌握了做醋魚的精髓,這比我當初學的快多了。”
沈元咧嘴一笑,指著自己剛做出來的醋魚問道:“這就是最正宗的做法了?”
“對。”
“不過,還差一道工序。”沈元瞧著醋魚,緩緩拿起了一把小刀,在盤中切掉了魚尾。
廚師皺了皺眉頭,有些好奇的問道:“沈公子,您為何要把這魚尾剁掉?這樣的菜品相……!”
“我做這西湖醋魚,又不是想以此為生。”沈元齜牙道:“吃魚的人,不喜歡魚尾的味道,那自然就要剁掉。”
“也是,也是,您是純屬興趣,與我們不同。”廚師連連點頭。
“嘿嘿,小饞貓,這下你就有魚吃了。”沈元美滋滋的嚐了一口,滿意的點了點頭:“嗨,其實,當個廚子也不錯。”
從福運酒樓離開後,沈元乘坐著小汽車返回了家中。
他進門後,見到不少下人都在搬運著禮品,頓時有些奇怪的問道:“搞這麼多禮品幹嘛?”
下人回:“少爺,您還不知道嗎?您都要結婚了,老爺要準備給郭家下聘禮了!”
聽到這話,沈元怔在原地,剛剛學會西湖醋魚的喜悅心情,也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沒有回話,只陰著臉走入東房小院內,回房換了一套衣服。
院內,家裡的幾個遠親青年,正在打著比較新潮的羽毛球,男的女的六七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沈元讓下人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院中,一邊觀看,一邊輕聲吩咐道:“去,給我拿點菸膏過來。”
下人面色有些為難,低聲道:“老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