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流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成功編出了一個理由,淤道聽著他的話,第一反應想到的便是自己前半生過的十分悲慘的黑市,當即身上忍不住一抖,也不敢再追問下去。
“是,淤道知道了,那公子慢走,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啊。”
“自然,不過我可能會回來的晚些,你替我把後門留著,自己早些睡吧。”木枕流換了衣服出來,看見外頭的淤道身上一直微微的顫抖,不免有些感到對不住他,便拿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再拿起放在櫃檯上的荷包出去了。
此時才剛剛踏入八月,正是一年當中白天時間最長的時間,所以這太陽是已經藏到了西山背後,但是這漫天的晚霞卻沒有這麼容易蕭散了,天上還是一片大好的光明。
木枕流將荷包好生的揣著,左右看了一下,便挑了一條更加隱蔽的小路,往相對偏僻的京城邊緣走去。
這裡有一條小路,兩邊開著的都是藥材鋪子。從這條小路出去,再經過一片住宅區便來到了西城的城門,藥材商把店鋪選在這裡,也主要是為了方便運輸,但同時也方便了木枕流的動作。
木枕流踩在巷子裡那一條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走了有一陣子了,天邊的光明正在慢慢消散,就在快要抵達那一條專門售賣藥材的小鹿時,他一抬眼,便在一處房子的拐角那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臃腫身影。
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趁著此處無人,也特別掉轉了個方向跟了上去。然後前面那人走到了一家後院的院牆後面,藉著樹蔭的遮擋站住腳,轉過身便要向木枕流跪下磕頭。
“見過公子,微臣無用,沒能夠完成公子的吩咐,還請公子治罪。”
木枕流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微微眯起眼睛頓了一下,便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虛扶了一下。
“此事不怪你,他大澤的皇帝能夠做到如今這個位置,並且在百姓們的心中,和曾經有名的仁君並行,必然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不過你這次豁出性命去,也不是一無所獲,就算他暫時不肯相信,沒有動手,心裡面終究也還是懷疑的,你先起來吧。”
“是。”井上河答應著,因為胥如煜的婚禮就近在眼前,牡丹郡主出嫁,使臣都不能親自過來管理的話,未免說不過去。
所以昨天皇帝才剛剛下令,叫人把井上河給放了,但他一回到點可車,就憑藉著和後院那些人混得不錯的關係,使了銀子出來,便先過來見他。
“只是,微臣的很快就要回國去了,那城中豈不是就只剩下了公子和郡主。偏偏郡主也沒能成功的混入皇宮為公子報信,現在就要被迫嫁給二皇子了,不知公子可有什麼打算嗎?”
“那些所謂想要讓我倭國改朝換代,併吞並大澤的人,不過是群烏合之眾,自然會有大澤的軍隊替我們擺平。至於二皇子那邊,我也曾聽說過,他倒像是個君子,應當不會對夏樹怎麼樣。”
“而且二皇子雖然身體虛弱,可未必就是個安分的,夏樹跟在他身邊,既可以隱藏身份,或許還能夠起到不一樣的作用,反倒比混入皇宮要安全的多。”
木枕流低著頭應了一聲,聽著井上河的話,貌似局勢對自己不是很有利,但他一隻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摩擦著,瞧著倒不是很緊張的樣子。
“公子說的是,”井上河聞言,也認同地點點頭,“郡主和公子到底也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感情深厚,公子對郡主的一片情誼,想必郡主知道了,一定會十分歡喜。”
井上河自顧自感慨著,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木枕流的臉色,已然有了些不同的變化。
“好比當初其實是公子喜歡牡丹花,郡主為了叫公子高興,特地在自家院子裡開了一畝地。親自為公子栽種牡丹花,結果叫吾皇知道了,誤以為是郡主的意思,所以給郡主賜封號為牡丹郡主,雖然是誤打誤撞,卻也能看出公子和郡主之間的牽絆多深,令人羨慕感慨。”
說話間,井上河揣著手,臉上帶著一抹慈祥的笑容,他的年紀整整大了木枕流一輪,可以說他也是親眼看著木枕流和聞人夏樹講個人青梅竹馬長大的。
但是他這麼懷念著過去,木枕流的臉色卻不如她所想的那麼高興,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須臾聽著井上河說完,他才咳嗽了一聲提醒。
“井上大人,這不過都是孩童時候的事了,如今我們身上都各自揹負著使命,可不能為了這區區兒女情長,左右了我們的想法,這些事,以後井上大人也不用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