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直點點頭,捧著自己手中的資訊冊子,“此人名叫孫則,是前兩年才剛剛調到典客居這個簡單的地方當差,只是也沒聽其他人講過他有得罪過誰。”
“先不說這些,仵作呢,怎麼還沒到?”蕭淮安默默的將他所說的資訊在腦子裡記下,忽然提到這個問題,石正直一抬起頭,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尷尬和慌亂。
“仵作本就稀少,御史臺也許久未曾碰到這種事,所以,下官已經派人去金大人那邊請人過來了。”
“若是等這一趟來回,等天氣更熱了,就會影響屍體的判斷,幸好我早已準備。”蕭淮安微蹙著眉頭,往後面退了一步,讓開位置來。“木槿。”
“是。”木槿答應著,十分熟悉的捲起袖子,準備幹活兒,蘇嬌滿眼詫異的在蕭淮安他兩個人之間來回打轉,難以置信的將木槿上下打量一遍。
“沒想到你還有這特殊技能啊,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之前就發現了她天生怪力,在武術上面有著特別的天賦造詣,沒想到還懂得如何驗屍,果真是武醫不分家麼,那木槿也可以稱得上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了。
說著,蘇嬌很有些佩服的將木槿上上下下打量過一遍,木槿給她看的很有些不好意思,熟練的拿起旁邊的解剖刀,臉上卻帶著絲毫不合時宜的薄紅。
“夫人不要這麼說,若是誇獎的多了,奴婢可是會驕傲的。”
話音落地,木槿的解剖刀便落在了那具屍體的衣服上,需要先將屍體的外衣解開,檢視孫則是否有受過其他的外傷,然後就要剖開胃部,根據裡面的食物殘渣,好協助判斷死亡時間。
見狀,石正直很是自如的轉過身去,接下來的畫面相對而言就比較血腥了,蕭淮安便連忙帶著蘇嬌到外面去等。
而蘇嬌這會兒還給木蓉忽悠的,覺得石正直是個壞人,才一出門,趁著他不注意,又拉著蕭淮安的手到一邊說悄悄話。
“那,既然木槿有這麼多特殊技能,你私下裡就咱們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他還是個不能確定的灰色地帶分子,你就這麼大喇喇的讓木槿出來表現,也太草率了吧?”
聞言,蕭淮安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很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輕輕拍了一下蘇嬌的肩膀。“你真覺得我手下的人能看得出來的問題,我卻會當做視若無睹,石正直若真是那樣的人,我豈會留他到現在,這御史臺說到底,可是我的直屬管轄。”
“額,這個,確實好像也有那麼些道理,”蘇嬌給他拍的一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免覺得尷尬和不好意思,輕輕地跺了下腳。
“那木蓉怎麼吃飽了沒事幹的騙我玩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她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讓你見見世面。”蕭淮安悠悠的說道,蘇嬌立馬就把剛才那一下給還了回來。
“說什麼呢?你以為我害怕這些嗎?我告訴你,當初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我憑藉著一己之力在五皇子沒過來自導自演之前,保護了公主的安危。”
“確實,值得鼓勵。”蕭淮安客氣的點點頭,瞧著這副模樣,就像是哄小孩子玩似的。
蘇嬌抿著嘴巴給他一個幽怨的眼神,正好在這時,木槿也差不多把該進行的檢查都給做完了,聽到門栓被開啟,石正直先一步過去,蕭淮安和蘇嬌隨後跟上,但是才剛走到門口,裡面的血腥味,經過白天烈日的熱氣一烘發,當即撲面而來。
嘴上說著不害怕,那還不容易,但一遇到這種真實場面,蘇嬌立刻就受不住了,血腥氣味燻的她兩眼發花,蕭淮安只得趕忙叫蝶翠和木蓉扶著她到前面坐著歇會兒,等木槿收拾好了之後出來彙報。
蘇嬌眼前一片暈暈呼呼,只感覺自己的視線都不能對焦了,直到旁邊有小吏送上了一杯清新醒神的清茶,被茶香味一燻,才驅散了方才的噁心味道。
“沒想到這個這麼厲害,我覺得都可以選擇去當生化武器了。”蘇嬌嘆了口氣,而蝶翠在安頓好了他之後,這會功夫才反應過來,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她連忙笑著把自己的茶給她遞過去。
“呵,蝶翠你的反應也太慢了吧,都過了這麼長時間呢。幸好也就是在門口聞到了些味道,要是真看到那模樣,還不真給嚇暈過去。只是木蓉你怎麼好像一點事都沒有啊?”
將視線轉向木蓉的身上,她還悠哉悠哉的替蝶翠拍著後背順氣。木蓉眨了眨眼,衝著蘇嬌笑笑。“奴婢雖然不會武藝,但是這血腥味也不覺得稀奇,所以奴婢不怕。”
“厲害,這是高手。”蘇嬌一聽到那幾個字眼,都感覺喉嚨口有東西堵著,她連忙捂著嘴巴,只能向木蓉豎起一個佩服的大拇指。
“根據木槿的判斷,死者是因為脖子上的那一刀一寸厚的致命傷,失血過多窒息而死。”蕭淮安與石正直不知道在仵作房裡看到了些什麼,這會兒才走出來,身上還飄著一股淡淡的皂莢氣息,估計也是怕燻著蘇嬌,所以特別洗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