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稱一換,向夜闌好像忽然就懂了。
向老夫人雖比真夫人大上一輪,但二人同屬一種尷尬的處境,丈夫死在自己之前,如果這個大家族走向衰落,哪怕與她們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是因自己的丈夫為非作歹才害得家族敗落,這個害得家族衰落的惡名,仍要落在她們的身上,極不公正。
所以向老夫人與真夫人不願,更不敢讓整個家垮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散盡家財來維護虛假的繁榮,讓這個家敗落在下一代的手上,也不願擔上這樣無關的罵名。
向老夫人也曾漠然於向夜闌的生死,甚至根本不在乎向夜闌是否會因苛待而餓死在閨中,可一旦發現向夜闌能成為她扶持向府的助力,察覺了向夜闌能拉瀕死的向府一把,向老夫人便跟變了個人似的,恨不得逢人就誇向夜闌是她的孫女兒。
尤是現在,只怕向老夫人還沉浸於向府將要成為皇后母家的美夢力,日日接待那些上門討好的朝臣貴客。
可以說向老夫人是把一切籌碼都押在了向夜闌的手上。
真夫人只是缺一個機會發現琴一於真府多麼重要,到時候,真夫人也會將琴一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向夜闌舒了一口氣,忍不住感慨:“幸虧琴一姑娘只是想拿回真府小姐的名分出嫁,否則真是……令人頭疼啊。”
她忍不住感慨薄昭旭的為人有多開明,為她省了不少事。
否則她多半是要與回到真府卻不出嫁的琴一一般,被急於重拾昔日榮光的真府吸乾最後一滴血。
想通這些,她看到秋溟如此胸有成竹,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秋溟一拍桌案:“至多三日。”
“什麼?”
向夜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秋溟這反應多少有些突然。
秋溟極具把握的勾了勾唇角,道:“至多不過三日,她們定是親自來求本候,將琴一姑娘送回真府。”
……
縱然向夜闌有時覺得秋溟狂妄得很,但真夫人何時低頭來接人這事兒,竟然還真讓秋溟猜對了——正正好好的第二日。
向夜闌估摸了一下原因,大抵是第一日顯得太輕佻,不夠襯托出她們所經歷的掙扎為難有多痛苦,才做出了這樣“高尚”的舉動。可要是選了第三日,好像就彰顯得她們不夠有誠意,只是為了討好秋溟,才勉強將人接了回去。
於是乾脆折箇中,選在第二日特別的妥當。
真夫人作為好些年未邁出門的真家遺孀,今日出門,確也是在西夏都城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剛下馬車,她便扯袖遮住了自己一半側臉,躲在密不透風的宅院太久,她連無關人的眼光都開始畏怕了。
向夜闌正與薄昭旭吃著午膳,明知真夫人因何而來,卻裝傻反問:“夫人是覺得前兩日拒絕的不夠正式,來補個稍微正式點的拒絕儀式的?”
“四王妃就別拿民婦說笑了,若不是民婦目不識珠,怎會冒犯了您——這過去的事,就求您翻個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