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闌同映顏使了個眼色,映顏拿出已經收了許久的紙筆遞到了謝公子的面前,道:“你我家娘娘素來最恨這些人仗著權勢去做欺壓女子的事,將他們的名字寫下來,陛下與娘娘一定會把他們嚴加處置的。”
……
謝公子未語。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毛筆,又牛頭看了一眼將雙手束在身後的繩索。
映顏耿直,向夜闌一看映顏馬上要把毛筆塞進謝公子嘴裡叼著寫了,連忙出聲制止:“映顏,你讓他說就好,名字可以你來寫。”
向夜闌不是特別理解,難不成連耿直都是可以傳染的?
謝公子說得不是很情願,又離得遠,向夜闌聽得十分模糊,只好等著映顏記好單子遞上來。
可寫著寫著,映顏無端皺了眉:“娘娘,屬下瞧這名單好像有些問題……待謝公子說完,屬下先呈給您仔細瞧瞧吧。”
待過一會兒,映顏將記好的名單抖了抖地上的灰,方才遞到向夜闌的手上:“娘娘,您看這些人。”
向夜闌見了,竟也懂了映顏為何會如此錯愕。
皇后當初為自己所收養的義子徹查當年滅門一事,尋找失蹤的姊妹下落,曾列出寫好幕後元兇名字與官職的名單。
薄昭旭念及這些人的罪行,絲毫未猶豫過他們曾是老皇帝所信賴的近臣,選了個合適的日子就推上了刑場。
而那日上了刑場的罪臣名單中有幾人,就重合在了這份名單上。
那位被所有人聯手獻禮討好的重臣,就是在這樁案子裡罪孽最深的鹽商。
助紂為虐的縣官,就是與其他罪臣一起策劃,在重臣生日之時,獻時一份讓其滿意的“大禮”的主要策劃。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二人要做什麼“三生三世”的“好知交”,竟然連做這檔子事都不是第一次聯手,著實是一群沆瀣一氣的爛人。
哪怕來世因今生的罪孽而投生成為豬狗,這幾人怕是都能因緣匯聚,投到同一個滿是泥濘的圈裡。
向夜闌氣憤不已,將這份名單遞給了薄昭旭以後,同謝公子道:“謝公子,看來你的訊息還不算靈通,除了那位縣官在獄中因害怕而尋了短見,其餘幾人早就在半月之前上了刑場斬首示眾,那些胡人該不會連這些都未告訴你吧?看來你這次是徹底被胡人利用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原以為謝公子不過是在一世精明中糊塗了一時,現在一看,分明是半生糊塗,卻自以為聰明得掌握了棋盤,殊不知自己也不過是棋中的一子小棋,註定要被落子之人當作下一回合便捨棄的廢棋。
倒是那些在謝公子眼中值得的籌碼,那些死於他手下的無辜之人,才是真的可憐。
“別再說了……”
謝公子怔怔地垂下了頭,比起方才那副呵斥的語氣命令向夜闌不要再說下去,謝公子如今更像是自認卑微,祈求向夜闌不要再說下去,留他最後的念想罷了。
瞧了謝公子又是這副將信將疑的模樣,向夜闌便知曉說得再多也沒什麼作用了。
著實也沒什麼與他講道理的必要。
向夜闌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交代映顏:“映顏,你同陛下的侍衛一起,將謝公子押出地陵,聽候發落。”
章程仍是一如最初所規劃的那般,但謝公子的身上,竟還是出現了變故。
謝公子分明被捆得動彈不得,卻還是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時憤力地掙起,撞向了一枚畫像下的其中一塊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