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闌探頭去望院子中的另一邊兒,終於瞧見了細索怪聲的來源——秋溟被手下侍衛按在石椅上,神色痛苦地與體內的五石散所抗爭,他一度要從西夏侍衛的手中掙脫,卻還是在西夏侍衛的鉗制下敗下陣來。
就在西夏侍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一記手刀落在了秋溟的脖頸,秋溟一怔,霎時兩眼一黑,暈倒在地,他臉紅得怪異,就像受了燙傷似的,一瞧便十分病態。
薄昭旭抽出向夜闌腰間的繡帕,邊是仔細地擦拭著手掌處,邊是同秋溟的兩個侍衛解釋:“他的汗裡有毒,你們要是不想變得和他一樣,就別用手碰他。”
兩名侍衛趕緊撒開了手,西夏侍衛倉惶道:“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侯爺怎麼跟瘋了一樣!”
“有人對他用了毒,你們先同真府管事借個空房間,讓南諶陪你們去,他知道該如何解讀。本王馬上便到。”
他順嘴吩咐琴一:“去把真夫人請來,屋裡這個如何處置,讓她自己決定,至於怎麼同真夫人解釋,你自行斟酌。”
薄昭旭對於大局的操控能力一向優秀,只片刻,便將所有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安排過這些,他便走出了院子去接向夜闌:“走吧。”
“他怎麼樣了?”
向夜闌只在方才匆匆瞧見了秋溟一眼,臉色不佳,但還不足以分辨這人的狀態究竟如何。
卻是不知為何,薄昭旭方才不肯讓她近秋溟的身,甚至還以一種近乎威脅的語氣來提醒她,如果近了秋溟的身,可能會出大事。
薄昭旭自然不可能讓秋溟捱上向夜闌,這傻女人不知五石散是個什麼東西,他還能不知道?
區區一副五石散就夠要了秋溟的命了,讓向夜闌出現在他的眼前,簡直就是給秋溟下了第二副毒性更為恐怖的五石散。
“還活著。”薄昭旭倒是出人意料的冷靜,“本王現在便是要去探望他的死活,至於能不能熬過去……”
他頓了一下,“難說。”
向夜闌確不願眼睜睜的瞧見秋溟去世——至少也得見個最後一面吧?她緊追在薄昭旭的身後,到了真府管事為西夏侍衛所安排的空房。
隔著一道屏風,向夜闌只能依稀瞧見個影兒,秋溟整個人都被泡在了木桶裡,那水滾熱滾熱的冒著煙兒,將整間房都燻得像是山中溫泉一般。
發熱祛毒,向夜闌的確見過。
但真府的兩名小廝抱著整整兩桶碎冰走了進來這事,著實是讓向夜闌有點始料不及……
“王爺,這——有必要嗎這?侯爺是習武之人不假,但和屬下們這些皮糙肉厚的比不了啊,如此一折騰,能受得住?”
那西夏侍衛更是被這陣仗嚇得不輕,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兩桶碎冰,被陰潮的冷氣凍得打了個寒顫,自己尚且受不住這般寒意,他家主子一冷一熱的折騰,還不得起上三天三夜的疹子?
“別無他法。”
薄昭旭的眼神可是冷漠得很,任誰也不會覺得這般端肅自矜的人物會拿這種事來胡鬧。何況他若真想胡鬧,那胡來的法子可是海了去了。
咬咬牙,西夏侍衛就預設真府小廝把冰塊倒入水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