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梓熙在心裡將顧言晁一陣咒罵,時至如今,她反而憎恨自己沒有堅持將這孩子墮下,或者乾脆一死尋了短見!望著腳腕的枷鎖,武梓熙面色漸露疲倦,直到一抹明豔的色彩撞入顧言晁的懷中,像一隻因稚嫩懵懂而橫衝直撞的小雀。
難得能從顧言晁的話音中聽出這般溫柔:“跑得這麼急做什麼?”
“因為想早點見到言晁哥哥。”
姑娘從顧言晁的懷裡鑽了出來,當真如同人間四月般,偏生武梓熙瞧見她的長相以後,霎時間嚇得臉色煞白——這姑娘的長相與自己未免太近似了一點兒,難不成顧言晁曾對自己眼含柔情,只是因為自己的長相?
“昨夜才見過,還這般心急?”
顧言晁寵信地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你我將要成婚,這幾日還是少見面為好,免得誤了規矩,那些老頑固又要指責你,我哪捨得。”
那姑娘當即任性的噘起了嘴,“我不要!我都等了言晁哥哥好多年了,你當時二話不說便要去華國做事,又不肯告訴我,好過分的……我已經跟孃親說過了,今晚,今晚就住在你這裡,你如果趕我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這話聽來頗不講道理,偏生二人都十分自然的忽視了武梓熙的存在,顧言晁更是將方才所言統統摒棄,話中盡是對那姑娘的遷就:“好好,你想住下便住下。”
“言晁哥哥對我最好了!”
姑娘直接撲到了顧言晁的懷裡,恨不得抱著顧言晁在原地轉上幾個圈來竊喜。
武梓熙忽覺心中這一陣惡寒從頭頂躥到了腳下,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鑽心剜骨的幾句話,字字都能在她的心上剜下幾滴血肉來。
竟還是她武梓熙太過單純了,她嘴唇微張,似想說些什麼,可那些指責、無助、痛苦都哽在了嗓間,只換來陣陣酸澀,讓本就虛弱的武梓熙再難支撐身子,直接疲倦地倒在了床上,淚垂至床榻。
那像小雀一樣的姑娘終於發現了武梓熙的存在,先一步映入眼的,竟也是武梓熙這張與她近似的面孔。
她頓時就慌了神。
大抵是因家中人與顧言晁一貫的嬌縱,她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甚至是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女子的長相雖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但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彷彿隔一會兒就要斷了氣,怎與自己比的了?
卻不知,武梓熙也曾如她一般神采飛揚,卻是顧言晁親手磨礪著她的心性,不准她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武梓熙今日的頹廢,何嘗不是顧言晁親手釀出的罪行。
“言晁哥哥,她就是你在華國的妻子嗎?”小姑娘的話裡泛著酸味兒,“她陪你吃了這麼多苦,我不會討厭她的,你若是想將她留在身邊,我也不會生氣的……真的不會的!但是你和她,圓過房了沒有呀?”
“怎會,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顧言晁笑道。
武梓熙一時有些懵,她的心砰砰狂跳,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奮力地想要掙脫腳上的枷鎖,卻是被沉重的鐵鏈拖回了原處,將那姑娘嚇得躲進了顧言晁的懷裡,瑟瑟發抖:“言晁哥哥,她不會討厭我吧?可我們才是一起長大的,她……”
武梓熙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又被劇烈的耳鳴覆住了二人的對話,姑且算是圓滿了武梓熙的心願罷。
昏去前,她在心裡喚著向夜闌的名字,若能重來,她定是從一開始就聽信向夜闌的勸告,拎清楚顧言晁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而遠在西夏國的向夜闌,毫無徵兆的打了個噴嚏。
向夜闌著實是未料到她經歷的第一次水土不服,竟然是在看起來最安逸的西夏國,從下了馬車開始,便要裹著一條小毯子。
只怕是著名中醫養生學者,都沒有她看著會養生。
“怎麼還沒瞧見來接的人?”
她與薄昭旭前往西夏國是以秋溟所邀舊友的身份,總不好在西夏國界中太過張揚,就如秋溟所承諾的,二人帶來的馬車走進西夏都城以後,會瞧見秋溟派去的手下,來接他們前往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