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闌一向不知沈衣的房中還有這些機關,初見覺得委實神奇,沈衣關好暗門後便暗自嘀咕道:“這生意做大了,難免要被人惦記上身家性命,將臥房改的如此疑神疑鬼,也真是無奈之舉。這暗室要由我親自調動,否則剛才便讓你們二人直接藏進來了。”
大抵是向夜闌眼中的驚奇被沈衣錯當作了懷疑。
“我能理解。”
向夜闌很識趣的選擇了什麼都不問,反而讓沈衣放心的選擇了信任向夜闌。
與這種識趣的人相處,便是自在。
“向姑娘大抵也知道,沈月樓時常有異國人來此尋歡作樂,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今日來了個敵國的姑娘……你甭亂想,姐姐只是不想放著好好的錢不賺,至於這通敵叛國的事,沒人敢做。”
沈衣難得緊張地從袖中抽出了一紙書信。
“那姑娘臨走時,將信落這兒了,按說我不該私藏客人的物什,但早年華國未與胡人交惡時,我也是認得幾個胡字兒的!若是未記錯,這上寫的應當不是什麼好事,盡是什麼打啊殺啊的,怎會是好事?”
她將書信遞到了向夜闌手中,示意人細瞧。
“我原想著這大抵是誰的家書,宰的是牛啊羊的,姑且也說得過去不是?可我細瞧才瞧出來這信封上還蓋著戳兒呢,這是京中印的,除了咱們這些膽大要做生意的,哪個敢與胡人有來往?所以我心想這一書信,多半是有些來路……你應當比我有見識,識得這些吧?”
沈衣的話中有些自嘲的意味,可她不知向夜闌對這“外文”的認知,還遠不如她……眼中盡是些鬼畫符!
“沈衣姐姐,我可半個字都不認得。”向夜闌坦然的與她說了清楚,“你要是覺得可疑,我便找人仔細看看。”
料想不到沈衣看著一副放浪形骸的閒散模樣,竟挺擔憂家與國。
“交與你看無妨,這交給你……恐怕是不成了。”
沈衣無奈的搖了搖頭,為難道:“那姑娘發現信留在這以後,是回來過一次的,只怕這書信於她十分重要,要麼便是她擔憂這書信落在旁人手上,我心想著可以給你瞄一眼,便搪塞她說幫忙找尋,雖不知她明日還會不會來,但……姐姐還不想結這個仇怨,畢竟那姑娘瞧著也是個兇厲的主。”
“無妨,沈衣姐姐借我一張紙就好,我將她臨摹下來,再找人細看就是。”
向夜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沈衣反應過來了自己因擔憂此事而遲鈍到了什麼地步——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些?
“好歹是風雅的地方,怎會沒有這些!”
沈衣興致盎然地從一旁尋出紙筆遞過去,又為向夜闌額外補上了一盞燭臺,生怕向夜闌出現什麼紕漏。
抄著一旁的書信,向夜闌倏然想到那傷了洛少卿的女子,似乎也是沈衣口中的胡人,裝作無意間提起問道:“沈衣姐姐,你還記不記得那姑娘長什麼樣子?”
“長相……我這見過的姑娘多了,硬要我說她長什麼模樣,我還真未必想得起。我只記得那姑娘身量很高,穿了一身乍看極其樸素的勁裝,只是我看那衣角還鑲著金邊,衣釦都是東珠鑲的,應當不是尋常人物。她身後還背了個極長的布包,向姑娘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太刀?便與那個一般長,只怕也是她的佩刀。”
向夜闌抄完後將照著模樣“畫”出來的摹本小心翼翼藏好,與沈衣一同走出了暗室,到底是覺出了些許睏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