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個眼裡有光的少年不復存在,落了個屍骨無存。
完顏靜當時吩咐玉實給石翩生出殯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感覺。
霍湘昏迷的突然,她那段日子正忙著“爭權奪勢”。
頭七那天去觀禮下葬,也只唯些許不真實的寂然,尚且抱著一絲僥倖,石翩生興許是位處霍湘的某些計劃,玩的詐死。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僥倖越來小,讓人不得不相信,那座孤零零的墓碑大概真的就是青鳳將軍的歸宿。
思緒翻飛間風雲變幻,完顏靜再抬頭,周圍的場景已變幻成充滿硝煙的戰場。
石山林立間四處瀰漫著肅殺之氣,空氣帶著詭異的扭曲,泛起七彩的波瀾。
石翩生手持一把軍刀,正在距離不遠處收割著敵軍的頭顱,原本清秀的面容充滿著嗜血的戾氣。
戰馬嘶鳴,帶著死神的氣息,蹄聲如雷霆般震動著大地,讓人膽寒。
它們傲然挺立,鬢毛飛揚,鐵蹄踏碎了腳下的山石,彷彿要將這一片時空踏入塵埃之中。
長毛在空中翻飛,喊殺聲此起彼伏,將士們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滿臉猙獰的表情彷彿是魔鬼的咆哮。
“嗖”,昂揚的虞山旗幟被一杆散發著金光的利箭射下,王瀟蘭手持一把巨大的鐵弓,一眼千里。
而她自己,被動的跟隨身體不知疲倦的衝鋒,無數條生命在手中劍下魂歸天地,迸裂的血管噴射出滾燙的鮮血,燒灼著完顏靜的雙眼。
完顏靜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臟“砰砰”的搏動。
“老祖,老祖!”
虞山的年輕武者們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朝著虞山的天塹崖頂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哀嚎。
與他們一起阻擋霍湘的府軍在鐵騎和霍湘的劍下如豆腐一般不堪一擊。
而虞山上的崖頂似乎與血流成河的山下是兩個世界,山下的血雨腥風吹不到崖頂的高山雪蓮,虞山閉門鎖山,始終靜默。
完顏靜不是第一次領略戰場的風光,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參與搏殺。
有不少人因她而死,但親手殺人卻是頭回。
那感覺太真實了,腦海裡有一根線繃得很緊,似乎下一秒就要斷開。
大片的紅色和腥熱的血氣帶來難以排解的眩暈和煩惡,完顏靜恍惚間明白了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