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她們在城中,便是因為血氣之事吧。”站在海灘上,望著表面平靜的西海,齊溟問道。“你是何時發現的?”
“夜闌時檢查劍身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便猜測血氣被引出。當日緋兒的魂魔氣太重,未能發現那絲血氣,是我大意了。”易上域嘆道。
齊溟看了看易上域,未說話。未曾想到,易上域對離非,已細緻關懷至此。
“帶她來,必然會傷到她,留她一人,她又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兒來。”易上域看著遠方,溫柔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這倒是。”齊溟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留在城中的離非果然也未閒著,易上域、齊溟前腳剛走,她後腳便拉著婉遙一起跑到大街上去了。對於離非而言,煩惱憂愁只要不是即刻要處理的,那便無需牽掛於心,終究是愁了自己也煩了別人。
婉遙本想悄然跟著易上域去,可又拗不過離非,便由著離非四處轉悠了。
兩人出門時,大街上的行人已是絡澤不絕,寬闊的街道兩邊商鋪林立,叫賣聲此次彼落,一派熱鬧繁榮。晨曦投灑在樓閣飛簷之上,給這個繁盛的鄴城又增添了幾分朦朧詩意。盛裝巧扮的小姐、風度翩翩的公子、粗布凡衣的老者,在這街上,或挑選胭脂水粉、綾羅綢緞,或品茶下棋、繪畫做詩,或挑菜買肉、馱米選豆,一幅熱鬧景象。
未轉許久,便已到了朝食,離非高興的竄進一處麵攤。
“好容易出來一趟,怎的就跑來吃個面?”婉遙看著一臉滿足的離非不解道。
“這家面是我跟客棧小二哥打聽來的,在這鄴城中可是有名著呢。”離非一臉賊兮兮的樣子,得意的說到。
婉遙掩面而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坦率的女子。
難怪易上域會動情,卻原來,她身上有著一般女子所未有的靈氣。想來齊雲山雖有小鈴鐺這般精靈古怪之人,可比之緋兒,卻也只是個愛胡鬧的毛丫頭。幾日相處,她的真性情就連她一個女子,也是滿心欣賞。想到這,婉遙的心又是一陣疼痛與擔憂,若兩人當真走到一處,那這一場浩劫又將是如何。
“婉遙,面都涼了。”見婉遙有些走神,離非提醒道。
“你是在擔心他們吧?”離非向婉遙靠了靠嗎,繼續道。“你就放心吧,他二人,走到哪裡都只會是別人該被擔心的。”
“是是,我不擔心了,吃麵吧。”婉遙笑笑道。
兩人吃過麵,離非便又拉著婉遙去了茶館聽戲。要儘快瞭解這世間之事,還得從戲臺子學來,這是也是離非出門前跟客棧小二打聽來的。
一走進茶館,小二便跑上前來,莫說離非本就秀雅絕俗,這婉遙更是如天外仙人,這小二自出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人,殷勤的招呼著給兩人安排了二樓最好的位置。
這茶館中庭的院子十分寬敞,種著花木,此時花已凋謝,只那鬱鬱蔥蔥的低矮綠樹還在熱情的招呼著來往賓客。庭院中間搭著戲臺子,戲臺前約莫有著二十來張四人方桌,此時已坐了幾十個人,見進來的兩人美若天仙也都紛紛看來,細語議論。
臺上鑼鼓響起,眾人轉瞬間又被戲臺子給吸引了過去。
今日是個出征王爺與其王妃的情愛故事。離非看得入神,手中的茶杯握在手裡也忘了放下。
婉遙也滿眼羨慕,出神的看著戲臺子上,這麼多年,她便是渴望著能夠得到易上域哪怕一絲絲的感情也是滿足。
戲演到最後,那出征王爺凱旋而歸,王妃卻被自己的妾殺害在府中,王爺暴怒殺了那妾丟棄府外。失了王妃,王爺悲痛不已,終於也自刎收場,隨了王妃而去。看到此處,離非已哭成淚人,雖戲臺上已辭幕,臉上淚水卻仍滴落不止。失憶後,離非在萬書閣樓看的都是歷史記錄書籍,對那些戲文書從未翻看過半頁,今日這戲一聽,離非便發誓回山莊後,定要好好翻看、細細品讀。
“你這可算是入戲了。”婉遙笑著看著離非。
“這世間真有如此相愛之人?”離非搽了搽眼淚。
“有,卻少有。”
離非托腮,細想著戲裡的故事、婉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