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的眼裡，難道當時不是隻有爸一人嗎？”他這樣問，是因為知道她現在身邊有人，不說，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質問，孫秀華站了起來，目光裡帶著怨恨，“沈顥軒！你就是這樣和我說話的嗎？”
“我只是喜歡雨兒，有什麼錯？她家裡的情況，你比誰都清楚，當初我離開時，有囑咐過你。你因為懷疑夏叔而對他們家見死不救，媽，這就是你教我的情意嗎？”
整個一層樓，安靜的彷彿空氣流動，都能被捕捉到。
他從未這樣大聲對她說過話，奶奶在搶救，她竟然還在這裡警告自己？
第一次，他對這個女人，有失望。
“曉曉，你怎麼樣了？胳膊還疼不疼？”夏雨儘量掩飾眼裡的慌張，可還是在觸碰到她纏有紗布的手時，微微顫抖。
李曉搖搖頭，看著一旁走來的寧靜，有些生氣的說著，“寧靜姐，我不是說別告訴小雨姐姐嗎，讓她又擔心。”
揉了揉她的頭，順便攏起散落的碎髮，重現紮成馬尾。
“不是我，是學校給她打的電話，作為你的監護人，她接到電話一點都不奇怪。”寧靜耐心的解釋著，可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又有擔心。
聽陳澤說了，沈家老夫人被送去搶救，現在還沒有出來，不知道什麼情況。
而夏雨，和這個老人的感情最深，也是她這幾年在國外，惦記最多的人之一。
“這裡沒事了，你過去那邊吧。”寧靜單手撫上她的背，輕聲勸著。
奇怪的李曉，看出了她臉色不好，用右手抓住她的手，“小雨姐姐，你去忙吧，我等下和寧靜姐去病房了，這個，醫生說一週後拆線，就能出院了。”
晃了晃裹成木乃伊的手臂，她臉上純真的笑容在夏雨冰涼的心底，有了一縷溫度。
“好，那我晚點過去找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曉曉，你要記得，我是你的監護人，你有事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才行，知道了嗎？”
見她乖巧的點著頭，夏雨才折返回去，可腳步，卻停在了最後一個臺階上。
像是瘋魔了一般的孫秀華，已經顧不得自己在兒子面前的形象了，伸手指著他，“你的意思，是我教你去喜歡夏雨的？喜歡一個害死你父親的人？”
“媽！沒有明確的證據，您不能這樣說，尤其是當時的情況，誰都預料不到，您這樣做，是不負責任。”
一直不想和她正面衝突的沈顥軒，終於坐不住，站了起來，可眉眼間的尊敬，依然保持。
“就算是懷疑當時有其他問題，也不應該懷疑夏叔，爸那麼信任他，您這樣就是在懷疑爸的決定。”
他冷著臉，一本正經的嚴肅，雖然周身沒有平時的氣場，可言語間，盡是直擊心靈的拳頭。
可這話，剛剛落地，就見孫秀華笑了起來。
不知為何，夏雨感覺那是悲慘的聲音，彷彿來自於無盡地獄，讓人感覺寒冷無比。
“哈哈哈哈，懷疑他？我怎麼不會懷疑他呢？和他在一起那麼久，無論什麼，我們都一起經歷過。可到最後，他還是背叛了我，背叛了這段他奉之為寶的感情！還有你，他背叛了這個家！”
眼底的青白顯露，沈顥軒看著這樣的母親，心底泛空。
一瞬間，彷彿什麼都觸控不到，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孤冷一人。
留下的不是空虛，而是直抵靈魂深處，無盡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