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林卻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汪洪圭的面相。
之前,在案發地點樓下的時候,杜林曾經見到過汪洪圭一面。
汪洪圭的眉尾帶勾,眉峰有刺,下巴尖而無肉,這是一幅內心隱忍但心狠手辣的面相。這種人心細如髮,但也嗜財如命,實在不像是一個能對妻子做到不離不棄,相濡以沫的男人。
如果說單憑面相便對汪洪圭下這樣的結論是冤枉了他,那麼杜林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發現:汪洪圭在妻子的屍體旁邊哭的時候,雖然也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杜林注意到,他是光“哭”而沒有“泣”。
“哭泣”這個詞其實有兩層意思,既有聲又有淚,才叫“哭泣”,有聲無淚只是“哭”,有淚無聲那種叫“泣”。
一個人如果將心裡的悲傷徹底釋放出來,才會哭泣;如果壓抑自己的情感,就成了有淚無聲的“泣”;但如果心裡並沒有悲傷,只是做做樣子,那就是有聲無淚的“哭”,就像汪洪圭剛才那樣。
但是這只是杜林基於汪洪圭的面相,以及他自己對汪洪圭的觀察而做出的懷疑,他沒有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判斷。
為了找到證據,下午,杜林帶著皮克再一次來到了平安里小區……
晚上六點,中湖市公安局刑警隊帶到大辦公室裡,刑警隊的全體人員,加上杜林和強烈要求參與辦案的莊珀石,正在召開關於這起墜樓案的案件分析會。
按照慣例,首先還是由王傑書介紹現場勘查及周邊目擊證人走訪情況。
“死者的具體情況以及家庭成員背景,大家基本上都已經清楚,我就不再贅述了。大家請看這段錄影,”王傑書指著投影上播放的一段監控影片,“今天上午九點零五左右,平安里小區北門的監控攝像頭拍攝到死者的丈夫汪洪圭走出小區,大約十分鐘後,也就是九點十五分,汪洪圭手裡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幾個西紅柿,再次從北門進入了小區。
此後,據汪洪圭和他家鄰居的說法,在汪洪圭家那棟樓的路口處,汪洪圭遇到了這位鄰居,兩人剛說了兩句話,便聽到喊叫聲,說有人墜樓了,汪洪圭和那個鄰居便馬上跑過去,發現墜樓的人是汪洪圭的妻子鄧婷,汪洪圭馬上就撲到妻子身邊,並要求鄰居馬上叫救護車並報警。”
“報警的時間是幾點幾分?”杜林突然問道。
王傑書一愣,不知道杜林問這個幹什麼,但還是低頭看了一眼記事本,說道:“九點二十九分。”
杜林點點頭,不再說話。
接下來介紹情況的是曲明明,“室內現場勘察情況是這樣的,門鎖沒有破壞的痕跡,事發後第一個進入十七樓事發房間的是接警的社群民警,他拿著汪洪圭給的鑰匙開了門,進入的時候房間裡沒有人。隨後他們便封鎖了現場,之後咱們的人便進入了房間,現場除了事主兩口子和保姆的指紋以外,沒有其他人的指紋。”曲明明在投影儀上播放著現場的照片,“死者所坐的那輛電動輪椅就在陽臺的欄杆旁邊,再結合死者丈夫的敘述,看樣子死者是因為睡夢中誤觸了輪椅的控制桿,導致輪椅從陽臺門口衝下斜坡,不慎翻出欄杆而墜樓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