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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真人護短 (1 / 2)

灰衣老僕僅僅用了一掌,就廢去夏景奕滿身的三境修為,即便是夏景奕自願,空門大開,命老僕出手廢去自己丹田,但所展露出的修為,全然不似夏景奕初想的那般淺薄。

「別覺得是多年勤懇毀於一旦,其實能有性命留下,就是最好的收場法子。」老僕攙扶渾身像被抽去骨頭的夏景奕走上車帳,自己則是跳上車伕位置,邊牽韁繩邊回頭笑道,「還未到青泥口外時,咱曾瞧見那等說書的茶樓,裡頭有不少粗通文墨的看客,紛紛嗤之以鼻,有意嗆那位說書先生,誠然皆是耗費不少功夫勤學苦練得來的學問,賣弄一番指正錯漏,也不失為好事,全然說不得有什麼不妥,但總有些藉此抬高自身的嫌疑。」

「多年苦學,雖未有功名傍身,做到那等上安黎民,下治小患的官場中人,但最好還是莫要用辛苦多年得來的學問,當做是自個兒凌駕旁人的理由,即使是此時空有壯志雄心,而並無時機青雲直上,可藉此當成賣弄或是驕縱自滿,還是不甚適宜。」

「你修了許多年的劍,就應當將旁人辛勤踩在腳下?天下就不該有勝過你夏景奕的劍道大才?都是在屍山血海裡殺出一條活路的,誰又能看不起誰呢。」

老僕一邊講著,一邊將車帳向北趕去,只是言語之間並無平日裡奉承之意,甚至可說是不曾給夏景奕留半分情面。然而就算是夏景奕此時惱火,多年勤修已是眼見廢去,周身經絡空空蕩蕩,更是不曾有三境以頂的大好靈覺五感,只覺得周遭事,與老僕言語聲都是虛浮朦朧,便愈發沉默下來,死死咬住牙關,一聲不吭。

遭人廢去修為,本就是好大的苦楚,武道不過是一間屋舍,破開初境時,便相當於推門而出,眼界也從家徒四壁,轉為天高地闊,更何況是三境已能初見所謂飛天遁地的妙處,而此時修為一廢,無壓於好容易攀巖窺見山巔景緻,就遭人生生踹到胸腹處,重新落回谷底,滋味當然是不甚舒坦。

往常可催發自如的丹田與經絡其中綿延飽足的內氣,瞬息被抽離得一乾二淨,甚至五感知覺都是瞬息之間遲鈍下來,由世上少有的修行人,變為尋常凡胎肉身,這般經絡空空落落的景象知覺,任是何等心思放達者,三年五載之間,照舊是不能緩和,何況是夏景奕這等最是心高氣傲之人,往常所遇修為不濟者,有時踩上一腳也是稀鬆尋常的事,然而現如今自身卻是變為階下囚,被老僕挖苦半晌,雖是雙目緊閉,可臉色照舊鐵青,死死咬住慘白嘴唇,險些見血。..o

苓霏卻始終很是擔憂,望著夏景奕雙目緊閉,雖是有心責怪灰衣老僕,言語未免太過傷人,可分明曉得,乃是夏景奕自身願賭服輸,命老僕廢去自身修為,一來是那位劍客勝出,而夏景奕落敗,不曾身死已是最好的收場法子,二來自廢修為,保全的卻是三人性命,於是雖說老僕說話不留情,苓霏卻只是抿住唇齒,輕輕伸出一隻手去,握住夏景奕冰涼且老繭遍佈的雙手。

起初夏景奕相當強硬將苓霏手掌甩開,三番五次過後,苓霏卻是貼上前來,費力扳過夏景奕身子,憑肩頭枕住後者僵硬頭顱,雙手攏住其肩頭,竟是當真將這位堪稱是灰頭土臉,心氣盡消的劍客攬到懷裡,甚至苓霏都不曾曉得,自己何來的這般力道。

「如是你願學,我也曉得幾式劍術,未必有多強橫,可倘如學成,未必就趕不上那雲仲,正巧是打落你渾身傲氣,少了不敢說,只需三五載,就又能有位三境往上的劍道大才,人生來苦短,何妨一試。」

老僕說來無心,按常理而言,夏景奕也斷不該深以為然才對,本就是位很是尋常的老僕,知根知底,眼下卻是無端說出這麼一番猖狂話來,依夏景奕的脾氣秉性,大多是要嗤之以鼻,可就在老僕輕描淡寫說出這番話後,方才還是行屍走肉似的夏景奕,緩緩睜開眼來,問了句很是蹊蹺的話。

「方才那人已是強撐身形,如是我那時出劍,可否能勝他?」

老僕輕蔑笑笑,頭也不回答道,「那人方才吃過無窮苦頭,你憑啥和人家比?真要是覺得有幾分勝算,憑你性情,真會忍住不出手?」

夏景奕語塞,自嘲一笑,隨即將外袍搭到苓霏身上,自己則搖晃著身形掀開厚重車簾坐到老僕身側,翹起腿來面對無窮無盡大雪,任由其壓滿眉梢。

現如今這位老僕,必定不是原本那位相熟已久的老僕,輕描淡寫之間廢去一位三境以頂的本事,起碼不是原本那位老僕能做到的,但明知如此,夏景奕也不打算戳破,畢竟眼下如今,既沒有奈何人家的本事,更不曾在這位老僕身上,瞧出哪怕一線一毫的殺意,倘如真能再走到三境,見天寬地闊,反而是要謝過才對。最令夏景奕感到狐疑之處,是分明渾身修為盡廢,而又敗給雲仲,這道本以為最是難解的心結,竟也是蕩然無存。

原來多年練劍修行時節咬牙切齒,在自身看來如何都不能化解的心魔,從來都不見得能怪罪到旁人身上,何況那雲仲雖是摘不開干係,倒也是給了句說法,而隨即心結,便是煙消雲散。

聽聞一旁笑聲,老僕很是狐疑瞥過夏景奕一眼,總覺得這小子八成是修為盡廢,於是有些魔怔,因此很是嫌棄朝一旁挪了挪,促狹道來,「想到什麼好事了,樂成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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