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七聞言卻不動怒,反是惋嘆道:“唉,本少忽然捨不得你死了。”說著目光轉向商憑寒。
商憑寒臉色冷然,看著蘭七的目光很明白的告訴他:即算是你蘭七少求情,姑娘我也絕不會放過此人!
蘭七一笑,碧眸中綻一絲嘲意,然後手緩緩抬起,眸中光芒一閃,商憑寒頓生警惕,手中之劍揚起,同時疾步後退,可還未退得一步,頸間一涼,手臂一麻,劍墜在地上。
“你!”商憑寒又怒又恨,奈何頸前貼著一柄冰涼涼的白玉扇,如劍橫頸,寒意殺意浸膚而來。
“你此刻命在本少手中,本少不殺你,便等於予你有活命之恩,本少不要你報恩,只是以你之命換眉宮主之命,從今日起,你與眉宮主所有恩怨一筆勾銷。”蘭七看著商憑寒笑吟吟的道。
“你!”商憑寒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瞪視著那張邪妄的臉,恨不能瞪出兩個窟隆來。
“你記住本少的話,本少說一不二。”蘭七依舊笑吟吟的,可沒由來得商憑寒便從話中感覺到一種冷徹無情,似乎她只要稍有動作頃刻便會血測當場,一時不敢動彈。
蘭七收回玉扇,又是一副風流瀟灑的模樣,碧眸春色,柔情款款,“商姑娘,既然難得相見,不如一起去喝杯酒如何?說來,英山上本少便對姑娘甚有好感,奈何一直未得機會親熱,甚憾呀。”
若換個人這麼說話,商憑寒不是拔劍削了人家的舌頭便是冷眼凍去人家一層皮,可對上蘭七少,沒由來的便臉上一紅。也不是說她動了凡心生了情意,只是這麼個神儀如玉的人,這麼一雙情深許許的碧眸,你若全無反應,那估計也就非人了。既然沒法報仇了,所以商憑寒拾起地上的劍,紅著臉瞪了蘭七一眼,又冷冷看一眼眉如黛,轉身走了。
看著商憑寒的背影消失,蘭七甚是遺憾的搖搖頭,“這美人冷是冷了點,可心思卻真是簡單,還真有點像……”眼角一瞟,剎時玉扇又是一扇,“眉宮主怎的如此無情?怎麼說本少剛才也是救了你的命,怎的一點感謝的都沒呢?”
偷逃被阻,眉如黛死心回身,看著蘭七,眼光一閃,便媚聲道:“有道是大恩不言謝,七少予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可好?”
這麼副模樣配這以個聲音,真有些慘不忍睹,可蘭七卻仔細認真的打量著,好比在看一位絕色佳人一般,越看眼睛越亮,最後玉扇一合,笑道:“不錯,不錯。眉宮主如此佳人肯屈身本少,實乃本少前生之福,既然宮主有此美意,本少豈能辜負。好罷,本少就娶你,嗯……讓本少想想你是第幾位了,嗯……一、二、三……七、八、九……哦,你是第十七位。眉宮主,今日起你便是本少的十七夫人了。”
蘭七自顧說完,對面眉如黛已是一副痴呆,饒是她久經江湖風浪,卻也未歷今日、此時、眼前這等奇事。
“怎麼啦?宮主這反應似乎不是很高興?難道宮主反悔了?那可不成,本少說一不二,既然要娶你,你便是本少的人了。”蘭七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指尖在上邊劃了劃,然後一把塞進猶自怔待著的眉如黛手中,“這乃信物,宮主可要收好、記好了。”
眉如黛呆呆的看著手中那塊碧玉,玉質極佳乃是上品,但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邊刻下的“十七”兩字。抬頭,瞪大眼睛驚鄂不已的看著面前的人,難道他當真的?
若是換作以前,她貴為宮主武功猶在容顏未凋,那麼今日之事便也不會很稀奇,可是現在她……不用照鏡子,只要從他人看她的眼神便知自己此刻有多老多醜多髒!可這個人卻稱她為佳人,卻說要娶她,而且……看模樣便知不是作假,這個人……是他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夫人,既成了好事,便該喝酒慶祝。”蘭七玉扇一擺,笑如春水,“不如隨本少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罷。”言罷轉身前走,沒有回頭,沒有停步,似乎知道眉如黛會跟來,又似乎她跟不跟來並不重要。
眉如黛看著前邊那個身影,迷迷糊糊的就這樣跟了過去。
遠遠的對街上,有三人看著這一幕,看著兩人走遠。
寧朗只是靜靜的看著。
宇文洛眼裡有著深思。
宇文渢冷哼了一聲,道:“便是做件好事,也非要做得這麼邪行,怪道別人要喚為‘碧妖’!”
蘭七領著眉如黛轉過兩條街,然後便到了一處宅院前,他抬手叩門,不一會兒便有一年約五旬的老者前來開門,一見蘭七,深深躬下身。
蘭七抬步入內,眉如黛跟在其後,這才發現內裡極深極廣,朱欄碧戶,雕欄玉階,足見富貴。
“著人服待十七夫人梳洗用膳,叫蘭晗前來見我。”蘭七吩咐著緊跟在身後的老者。
“是,請七少先去翠涼閣歇息片刻。”老者恭謹回道。
“嗯。”蘭七點點頭,轉頭看著眉如黛道,“夫人先去梳洗,本少回頭再與夫人共品美酒。”
眉如黛只是點點頭。
蘭七轉身,往右邊轉去,片刻後身影便消失於層層院宇中。
“十七夫人請隨小的來。”老者向眉如黛道,態度極其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