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棠興致勃勃地告訴維克托,阿諾斯願意答應幫助她,讓她活到下一次的審判之日時,維克托的內心其實更多的是一種不可遏止的憤怒。
不過這憤怒並非是針對蘇棠,而是他自己。
阿諾斯放棄了,因為他喜歡蘇棠,所以才選擇了鬆手,而自己呢?儘管維克托也從未停止過尋找解決辦法的步伐,但他其實也明白,自己並不是找不到辦法,而是他不願意使用那些辦法。
和蘇棠對比起來,他只覺得自己十分自私,當少女綻放出笑容時,他甚至在蘇棠的面前產生了一種無可抑制的卑劣感。
他比起蘇棠的性命,更在乎自己,對於一個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維克托偏偏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察覺到自己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重視蘇棠,內心便萌生了大的裂縫。
他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糟糕的人。
所以在儀式進行完以後的第二天,維克托便下定決心,他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在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後,他才更加捨不得蘇棠,更加明白蘇棠之於他的重要性,他也會為了蘇棠而改變自己。
這才是他願意讓阿諾斯帶著蘇棠離開去躲避的原因,倘若是以前的他,哪怕只是這麼一小的時間,估計也不會願意的吧。
等到平安歸來後,維克托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阿諾斯看出了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已經決定攤牌,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並不打算多加干擾什麼,他已經決定放棄了。
於是阿諾斯推了推蘇棠,讓她直接幾步撲進了維克托那邊去,“小蒂婭,你的主人來接你了呢。”
而維克托也是直接一把將蘇棠摁在自己的懷裡,彷彿是要讓她藏起來不給阿諾斯看一樣。
阿諾斯自是明白維克托的意思,苦笑了一聲,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呃、嗯。知道了。”低聲怯怯的應了一聲,蘇棠聽著維克托胸口傳來的跳動聲,她眨了眨眼,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幾乎滿臉通紅,“維克托先生,我回來了。”
“嗯。”男人平靜地回應了一聲,微微勾起唇角,他將蘇棠的臉捧起,妖冶的血紅色眼眸就這麼落入蘇棠的眼中。
在這一瞬間,他們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良久,男人終於緩緩開口。
“勞克蒂婭,你知道我在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蘇棠誠實的搖頭,“維克托先生,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沒有多少意識了。”
“對,這時候的你基本上已經等同於死亡了,對於我來說,比起承受壓力去拯救一個人類的性命,不如讓你死得痛快更方便一點。”
手撫摸上蘇棠的臉頰,維克托表情逐漸變得不忍。
“所以我打算殺了你,但在那個時候,你卻對我說了‘謝謝’二字。對於我來說,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因為我明明應該是被你詛咒的那一方,可你卻向我道謝了。”
低垂下眼瞼,男人繼續將自己的心聲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