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的人,是姜硯川。
陳清莞望著眼前的兒子,分別十年,當年才十歲的稚嫩孩童,如今已長大成人。
姜硯川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蒼松傲立,身著一襲青色錦袍,襯得他身形修長。
然而,他的臉色卻異常蒼白,毫無血色,恰似冬日裡的殘雪,透著憔悴。
他微微垂著頭,下巴輕斂,髮絲在風中有些凌亂,雙眼還留有紅血絲。
聽到母親叫出自己名字時,他的肩膀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無人知曉處,他的指甲已經深深嵌進掌心,卻渾然不覺一絲疼痛。
陳清莞再往後看,就看見了自己的二兒子姜凌翊。
姜凌翊目睹了所有,此刻雙眼發紅,嘴唇同樣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清莞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那些證明了自己清白的話,她的兩個兒子也都聽到了。
姜炳榮見到姜硯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滿是急切與期待,朝著兒子大聲喊道:“川兒,你快替爹和你娘說幾句好話,當年都是爹的錯,爹已經知道錯了。”
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卑微與懇切。
往昔在家中的威嚴此刻已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個犯錯後祈求原諒的可憐父親形象。
姜硯川卻只是靜靜看了姜炳榮一眼。沉默片刻後,緩緩垂下眼簾,對身旁的下人沙啞道:“把印泥拿來。”
印泥?
“姜硯川!我可是你爹!”姜炳榮聽到這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瞳孔急劇收縮,彷彿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官因激動而扭曲,原本還算端正的面容此刻顯得猙獰可怖。
姜硯川仿若未聞,對父親的呼喊充耳不聞。待下人呈上印泥,他伸出手,那手修長而有力,直接用力抓住姜炳榮的手腕。
姜炳榮拼命掙扎,手臂瘋狂扭動,雙腳在地上亂蹬,試圖掙脫兒子的鉗制,嘴裡還在不停地叫罵著。
但姜硯川不為所動,他面無表情,緊緊抓住姜炳榮的手,將那根食指用力按進印泥之中,隨即拿起和離書,在指定位置重重地按下指印。
鮮紅的指印落在紙上,猶如一滴殷紅的血,宣告著這段婚姻的終結。
也宣告著,他母親獲得了自由。
“疏國公,勞煩您將人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