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正在屋內的桌案上梳理賬冊,以狀元之才管起軍需賬目,那真是小菜一碟。
人、財、物他樣樣早謀劃早安排,周密部署井井有條,程益曾笑言他日回西部戍邊一定要把他帶回去,嚇得他趕緊出了幾個小岔子。
鳳辰猛地睜開眼睛,立即起身掀了被子下床走出內室,言洛聞聲擱下筆墨迎上他。
“言洛……”
“殿下你醒了,如何就起來了?可有感覺不適?”
鳳辰緊緊盯著言洛,半張著口像欲言又止,又像是等待著什麼。
言洛道:“殿下怎麼了?我幫你去喊大夫過來瞧瞧。”說著轉身欲走。
鳳辰一把抓住,迫切地問:“言洛,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言洛一臉懵怔地看著鳳辰:“呃……殿下是何意,我應該……告訴些什麼?”
鳳辰噎住,他嚥了下喉嚨道:“昨晚我從樓上墜下,是誰救了我?”他竟有些小心地望著言洛。
言洛兩眼空洞道:“是謝遙啊!”
鳳辰抿了抿唇,抓著他求證:“是……是謝遙?”
言洛點點頭:“對啊,那金奉烈枉為一國儲君,竟然使這樣的陰招害人,幸好當時謝遙在附近策應,殿下墜落之際他眼疾手快揭住了你,殿下這才安然無恙……”
鳳辰眼中一劃而過失望和困惑。
言洛停下叨叨絮語,關切地尋問他:“殿下怎麼了?”
鳳辰肩膀不由自主地垂落,自言自語恍惚道:“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
言洛上前扶住他:“我扶殿下回床吧,藥性可能還沒完全消解,殿下還是再多躺一會兒吧!”
鳳辰定住看他:“你何時才能改過來,怎能還稱我為殿下?”
言洛咬了咬唇:“知道了……先生!都順口叫了那麼多年了,習慣了,一時不慎又忘記了,往後一定注意!”
“我自己可以,你去忙吧!”言洛託上鳳辰的手臂,鳳辰推開他的手,平靜了一下,溫聲道:“我與他們約定半個月之內要撤出雲城、輝江、白都三城,但我估計他們一定等不到半個月,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你要做萬全準備,確保軍民在十日內安全撤到恆州。”
言洛鄭重領命:“先生放心,洛已在提早謀劃,今日準備一下明日就可分步撤離,絕對不會耽誤先生大計!”
鳳辰讚許地點了點頭:“辛苦了,去忙吧!”
言洛繼續到桌案旁,坐下提筆蘸墨。
鳳辰在原地木立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重又回到床榻前坐下。
看來是真的看錯了,大概是太過於思念她了,所以才會在神識模糊的那須臾將謝遙看成了她。
失意和落寞脹滿了他的胸腔,一時難以排解,他悵惘地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簾。
眼前像被強光閃了一下,但見,他雪白的袍子上,躺著一枚青白色的圓玉!
白色的璞玉,上面流動著淡淡的天然綠紋,結著一束白色的流蘇,就係在他的腰上。
他怔怔地凝視著,不禁吟出了聲:“白……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