譏諷鬼絲毫不顧及我的顏面,竟然在軍帳合議上當眾批判我,說話一點兒也不留情面,竟敢說我目光短淺,沒有大將之風,把我批駁得“體無完膚”!
我黑著臉瞪著譏諷鬼,十分不快。但它居然就當作沒看見,依舊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它的大道理:
“試問:巨瀑城丟了又如何?巨瀑城只是冥港同盟下面十幾座陰城之一罷了,多它一座不多,少它一座不少!要說商路被阻,恐怕影響也有限。道修又沒有船,難道他們還能從陽間運下一艘鐵殼軍艦來?還是像鬼一樣潛入水底不用呼吸?”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此時便質問道:“這次丟了巨瀑城你覺得不可惜,但萬一茅山道會以此為基地,再繼續往其他陰城進犯呢?到時候幾座陰城同時失守,我們的大後方就麻煩了!”
譏諷鬼居然還嗤笑一聲,反駁道:“被道修佔了巨瀑城又如何?此前茅山道會與地府對抗了幾年,雖然一開始佔了些便宜,但後來不也一直被限制在天坑城、楓谷城、淘金窟等兩三個中小陰城裡不敢出來?道修與陰修不同,註定是無法長期在陰間逗留的,他們下來鬧騰,無非也就是為了報復地府,我們沒必要跟他們較真!”
“記住!地府才是我們冥港最大的敵人!地府一日不除,我們就一日不得安寧!地府一旦緩過勁來,我們這一路從冥港打過來才好不容易解放的各座陰城,難保不會又被奪了回去!”
譏諷鬼這下算是過了嘴癮了,但卻惹得我十分惱火,差點就忍不住想要揍它的衝動。但我偏偏又想不出什麼理由來駁斥譏諷鬼的話。甚至於,我轉頭看了一圈,發現鐵頭和柳寒也在一邊聽譏諷鬼說一邊點頭,露出一副由衷贊同的表情。
我不禁怒問道:“你們倆也贊同譏諷鬼的觀點嗎?”
鐵頭連忙又搖頭道:“不不不!港主,不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贊同!”
我轉而苦笑,鐵頭這話不但沒給我幫襯,反而搞得好像是我在動用上司的威風壓制部下的意見,更顯得理虧了。
“唉!我這幫部下里要論忠誠度,最忠心耿耿的就是鐵頭了,可惜他不能給我提供太多的參考意見!”我暗自嘆道。
另一邊的柳寒卻不需要看我眼色,竟也直言道:“吶!我這人一向說話直來直去,你也知道我一向很討厭譏諷鬼的,但這次它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如果真的要在拿下地府和失去巨瀑城之間做選擇,孰輕孰重,你應該心裡也有個比較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繼續逼迫譏諷鬼投我一票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事了。很明顯,真正支援撤軍回援的只有我一個,我再怎麼堅持自己的想法也得服從大夥兒的決定呀!
於是,我無奈之下只好表態道:“好吧,既然說好了這個軍帳合議是靠集體決策,我也不能一意孤行。傳令下去吧,著令鄔芳、三刀和汪守調集可戰的兵力和戰船,先行支援巨瀑城。至於冥港聯軍主力則繼續留在左丘城備戰,儘快發兵九曲城,爭取早日向地府發起總攻!”
既然決定了下一步的戰略方向,就要把事情做好,不管這樣的決定合不合我自己的心意。為了擴大軍事力量,我隨後親自又到上城的城主府裡去找到殷發,向他提出要求左丘城出兵協助冥港聯軍攻打九曲城。
殷發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左丘城城主了,自然是大大咧咧地佔據了原本屬於左丘茂明的城主辦公室。不但如此,估計連左丘茂明原來的那間大臥室也一併佔了去。殷發的做派又比較高調張揚,莫說一個辦公室和一個臥室,就連整個城主府裡裡外外都幾乎翻修了一遍,很多地方都跟我之前來時看著不一樣了。
但不管殷發在自己的城主府裡多麼威風,見了我也絕對不敢硬著腰桿說話。況且,我和他之前可是有過攻守同盟的約定,現在又在城裡有幾萬駐軍,不怕他此時不認賬。
不過,殷發還是稍稍“抵抗”了一下,嘀咕道:“我們之間的盟約說的明明白白,左丘城只幫助你們對付地府,卻不會幫你們對付其他陰城。九曲城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大陰城,平時的商貿往來最頻繁,這樣的要求……我做不到。”
我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便微微笑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九曲城就由我們自己來打,但是你們也要派兵跟我們一起出動。因為,打完九曲城,接下來我們就要打地府了!”
殷發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常色,道:“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同意出兵。但是你看,城內的局勢才剛剛穩定下來,不宜動用大多的兵力,否則左丘城有可能再次陷入混亂之中……”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先說說能派出多少兵力吧?”
殷發遲疑了半天,才蹦出兩個字來:“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