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森的日燈光照下來,晃的人臉色發青,秦也臉色本就不好,讓人看見更加如同鬼一般。
秦也哭完了才覺得不好意思,捂著臉不讓王逆厘看。
剛才還使勁往人家身上靠,現在卻把臉捂住不想讓人看。
彷彿剛才的崩潰只是一瞬間,現在又恢復成了那個斯文沉著從不錯的秦教授了。
兩個人還坐在地上,王逆厘輕輕的親了親秦也的手背,溫熱的嘴唇靠在冰涼的手上,溫度放大像是被燙了一下。
秦也擋住臉的手沒忍住被燙的縮了一下,她手背的指節有些發紅。
王逆厘拿手貼了貼道,“這麼涼啊。”
說著自然的把秦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揣著捂起來了。
秦也現在吃的藥量大了,有的時候腦子反應不過來,此時有點犯傻眼睛發愣的看著王逆厘捂著自己的手。
好好看的手啊,修長白淨,骨節分明,指甲被修剪的乾乾淨淨的像一個白色的小月牙,中指最上面的關節因為總寫字的緣故成了一個小凹槽,一點瑕疵還是很好看。
她腦子有些發木的想了想自己的手,手背上有幾道不大明顯的已經和面板的紋路融到一起去了的疤痕,手腕外側有幾個凸起的肉疤,是小時候被何玉芬拿指甲刮的。
靠近裡側的地方是一條深深的黑色印記,那是之前割腕留下的。
她看著王逆厘的手看了又看,她垂下頭出神的盯著。
這樣好的人,她心裡面慢慢想著,自己配的上嗎?
他們兩個之間就像是一組不等式。
王逆厘的這邊是健康的軀體,無限的未來,每一天都是向上的。
她呢?精神混亂分不清幻覺和現實,隨時都可能要了命的心臟病,每一天都是向下的。
兩條不對等的式子,王逆厘的那邊減去她,還剩下很多很多,二十多歲的年紀很多事情才剛剛開始,他會遇見一個比她好很多的人,可能沒她聰明但比她健康。
人生有很多個階段,她命不太好,活不了太久只能成為王逆厘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
既已入窮巷,就要止損。
結束的時候可能會有點難過,時間會讓一切當時想起來痛苦不堪的事情變成可以在飯後閒聊時隨口說出的一段往事。
沒什麼事是時間抹不平的。
秦也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她像是一具屍體,黑暗中她自言自語低聲道,“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雖然我那時候脾氣不大好但至少能健健康康的陪你幾年。”
目力所及的正上方依舊是白色的天花板,那面牆像是整個壓在了她心口上,砸的她喘不上氣來。
她開始有點憤世嫉俗的想,為什麼所有的倒黴事都讓她碰見了,一輩子沒遇見過幾個好人,卻還要盡心盡力的對別人好,乾脆她做的絕一點當個掛件賴在王逆厘身邊上,走到哪跟到哪。
就這麼耗著他,把他最後一點耐心都熬幹了自己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