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去回他,緩了許久,才幹巴巴地說了句:“那……那你女裝給本帝姬看?”
寂舟眼簾垂得更低了,漠然回道:“可。”
後來,諸幼靈新鮮勁兒上來,一有空便讓寂舟試穿自己從宮外買來的便服。
一開始的確還挺新奇,但到了後頭,老是看著寂舟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也沒甚意思,諸幼靈便逐漸消了讓他穿女裝的心思。
但她卻發現,自打上次寂舟一言不合語出驚……驚了她之後,竟慢慢地變本加厲起來。
出門在外,她難得被貌美可愛的二皇嫂誇讚一句,寂舟便冷不丁出聲說:“寂舟也可以誇您。”
她瞧見某男子偷偷攢銀子只為給自己心上人買一支銀簪,心生感慨,寂舟依舊冷不丁出聲道:“寂舟也可以給您買銀簪。”
她隨口稱一位俊俏儒生作詩一絕,寂舟當晚便拿了一張水平差不多的詩句上門,放在她面前說:“寂舟也可以作詩一絕。”
到了這時候,諸幼靈已經開始懷疑,寂舟他是不是……
腦子被門夾了。
或者說,他的心態在她這個主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幼稚,連人家寫個詩都要比較一番。
於是她便想著,自己好歹也是做主人的,或許真的是這幾年忙著四處浪蕩,沒顧得上多陪伴他。
導致寂舟如今需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才能感到一絲的安全。
不如就趁今晚時間正好,她與寂舟來個秉燭夜談,主僕倆商量一下,瞧瞧他這個病,到底有沒有得治。
諸幼靈思定後,便儘量擺出一副和善的面色,甚至主動拉起了寂舟的手,拉著他坐在自己的塌上。
像幼時那般,親暱地靠在寂舟身邊,問道:“寂舟啊,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寂舟一臉冷漠,但仔細看去,眼中卻有幾分的動容。
諸幼靈觀察得細緻入微,當即便察覺此中大有問題,忙不迭又道:“你,那不成真的有那方面的不妥?”
她能感覺到,寂舟的身子,一瞬間就僵住了。
在諸幼靈越來越狐疑的目光中,寂舟視線直直落在眼前虛無處,沉默許久,才二兩撥千斤地回她:“不知殿下的那方面,是哪方面,也不知殿下的不妥,是何不妥。”
諸幼靈心道,也是,這種話問出來確實挺傷人的。
寂舟一直都很聰明。
在她六歲那年,剛背會經綸整本書的時候,他就已經修習完了所有的經典學術。誠然,他雖然比自己大兩歲,但也不過就是個八歲的孩童罷了。
所以如此聰慧之人,一下子得知自己越活越傻,甚至這件事還被自己的主人給發現了,那鐵定是……說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