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長矜悠然自得地點點頭,幾息間又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以便欣賞林仙子口中的“露一手”。
林灼灼深呼吸,悠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在打出太極拳第一式的那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大學期間沒有荒廢時間。
而是兢兢業業,跟隨體育老師體悟太極的精妙,才有了眼下實力不夠,花樣來湊的保命招式。
最後的收式,林灼灼上前一步,故作姿態地朝諸長矜抱拳,“承讓了。”
不得不說,能被李嬤嬤選中的清伶,無一不是體態輕盈,身段嫵媚,國色天香。
林灼灼所佔的這具身體更是其中翹楚,端的是純淨天成的自然美,尤其一雙微微下垂的無辜眼眸,只消往那裡一站,便能惹無數人疼惜。
諸長矜看著,卻只覺得這樣一副好皮囊,做出她自稱什麼“太極拳”的動作,倒十分顯得憨憨傻傻,有趣的緊。
可是,“就你這奇奇怪怪的招數,能勝敵?”他自是嗤之以鼻的。
底盤不穩,動作虛浮,就這也配說是苦練上萬年?當他諸長矜是個三歲娃娃呢?
林灼灼佯裝憤怒,大有江湖中人維護自己門派的風範道:“你一介凡夫俗子懂什麼?這套拳法柔而不軟,待我再練幾番,用來以柔克剛,正正好。”
諸長矜懶得與她計較這些,他感興趣的其實是,這個應是隻足及笄年歲的小丫頭,她……真的可以預知未來?
那麼,他就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有關楚唳之事了。
他很早便察覺到,朝堂上除了太傅是堅定的保皇黨,處處與他作對之外,還湧現出一股新的勢力。
尤其近幾月來,這股勢力總在暗中破壞他的計劃,教人防不勝防之外,徒增煩躁。
諸長矜來來回回瞥了林灼灼好幾眼,心中思量著,也非是怕了他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
反而他本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若真是楚唳所為,那便須仔細準備,來一場反目成仇的較量了。
想到這裡,諸長矜心底劃過淡淡的自嘲。
只為一個相識不足兩年的女人,楚唳便恨不得他死麼?
當初楚唳作為他的伴讀入宮,他們十七年的兄弟情義,是否早在兩年前溫緲緲被父皇賜婚於他時,便已消散殆盡了。
他就想問一句,值得麼。
若楚唳真那麼喜歡,當時大可提早知會他一聲,如此便是頂著受罰的風險,他也定會親自去求父皇收回旨意。
可,事已至此,諸長矜唇角彎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也並非良善多情之輩,旁人負他三分,他定要還十分回去!
於是林灼灼在這正值炎夏的夜晚,夾雜著燻熱的氣流從窗外緩緩而至,她被這風一吹,不僅沒暖和,反倒打了個寒顫。
主要是前方這尊大佬,也不曉得是怎麼個情況,竟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冷氣。
林灼灼穿得薄了點,再者,兩位慘死的美人姐姐都被冰塊臉扔在她腳邊,她就算不去看,心裡也止不住嗖嗖的害怕啊——
她輕咳一聲,道:“那個啥,王爺若無他事相問,奴家便先行告退,明日再聊,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