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灼灼躺在廂房的屋裡醞釀睡意。
今日諸長矜回府清理事務,他想讓自己跟著一起回去,但是林灼灼死活不願意。
無法,諸長矜只好遂了她的願。
林灼灼一閉上眼,腦子裡滿都是自己去藥谷之後要搞些什麼。
這般越想越興奮,越興奮越睡不著,於是祿擇一翻窗子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林灼灼呼吸不太平穩,似乎還醒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裡時不時發出一絲古怪的傻笑。
祿擇一下意識地頓了頓腳步。
等林灼灼發現他後,才抬腳,轉而向她的塌邊走去,攤開一隻手道:“我明日就要走了。”
林灼灼看不見他的動作,所以也傻傻的沒什麼動作,只是忽然被一道熟悉的聲音給驚了一下,隨後拍著胸口緩氣:“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祿擇一聽了她的話,難得沉思了一刻,旋即便認真地說:“我覺得你應該會聽見的,雖然你瞎,但畢竟你不聾。”
林灼灼:……滾吶!我好的很!
林灼灼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沉溺在這貨的耿直之中,不然她年紀輕輕一定會被氣死,“你明日要走?”
祿擇一點點頭,手依舊筆直地伸著,很久之後才想到她也是個瞎子,才剛反應過來似的,“啊,是的。我來給你個東西。”
“什麼啊?”林灼灼沒想到臨走之前,自己還能得到一份禮物,不由來了興趣。
不過話說,她沒想到剛認的二哥這麼快就要走了呢,若是以後想要聯絡,都沒辦法好好聚一聚。
祿擇一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忘了有多久,師父讓他獨自出來歷練的時候,便告訴他,若是交了遠方的朋友,一定要留下聯絡方式,不然就算做了朋友,一輩子說不準也見不上幾面,還不如不交。
祿擇一時刻謹記這一點。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沒能遇見那個能夠讓他留下聯絡方式的人而已。
如今眼前的林灼灼,他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他的第一個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沒有人會想要跟他做朋友的,除了她。
祿擇一把玉牌塞進了林灼灼手裡,不顧她接下來是什麼反應,轉身便要離去。
林灼灼聽見他急促的腳步聲,連忙把人喊住:“哎,不是二哥,你急什麼?既然來了,先嘮會兒嗑唄?”主要是她現在是在太精神了,忍不住就想要找個人說上那麼一小陣兒。
林灼灼還想指一指屋裡的椅子,卻想到他倆都是小瞎子,就不做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動作了,乾脆一揮手,“二哥你自己感覺一下,看哪裡有椅子,自己坐吧。”
“咱們哥倆來聊聊天?”
林灼灼興奮地支著下巴,滿臉是祿擇一永遠理解不了的歡喜笑意。
祿擇一乖巧地坐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子上,洗耳恭聽。
往常面對師父教導時,他也是這樣一副姿態。
林灼灼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坐好沒有,想了想直接便開口問:“二哥,這麼久了,其實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祿擇一也沒覺得自己的身份有多說不出口,利落地回道:“殺手。”
他,祿擇一,一個莫得感情的面癱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