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雲在國外讀書期間,是與人合租的。
他的室友是一個痴迷於靈學的人,一直聲稱自己有通靈之術,萬物有魂靈,能看到超自然現象,還玩得一手塔羅牌,信誓旦旦地與謝停雲說,謝停雲放在冰箱裡的華夏美食是被一個惡靈偷吃的。
謝停雲默默地看了眼他的嘴角,那裡還殘留著紅褐色的滷汁,讓這位通靈人才見識了“華夏功夫”。
他不信鬼神,也不信人死後有魂靈,一直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直到今天,他的世界觀崩塌了一大半,只剩下點殘壁斷垣還在苦苦支撐。
他的意識已經出走離家了,但身軀卻仍僵硬地呆滯在原地。
直到那畫中人身上的餘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遞了過來,他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乾巴巴地吐出了一個字:“鬼?”
她的下巴依舊擱在他的肩頭,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全身嬌軟無力似的,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憐模樣,是落難的神仙妃子。
她輕微一動,唇前晃動的珍珠流蘇中就有一顆珠子,擦唇而過,卻直接給謝停雲一個暴擊。
“鬼你個大頭鬼,我要吃飯!快給我整口吃的來!”
“怎麼不把我餓死算了?我都一千年沒吃飯了!”
“還在這傻站著幹嘛?”
謝停雲:……
十分鐘後,謝停雲的身影出現在了廚房。
深夜給畫裡的人煮麵真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豬油熱鍋,打了個雞蛋進去,噼裡啪啦就在鍋裡綻開了一朵外焦內白的花,再放進幾片火腿去煎,煎到香味迎上,便倒入先前燒好的熱水。“滋啦”一聲,鍋裡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沸海,將麵條放進泡,折了點綠油油的菜葉,煮成了絲絲條條的纏葉白菊。
謝停雲煮麵經驗豐富,知道麵條煮到什麼程度才最好吃,不軟爛。
見面快成了,他嫻熟地撒上鹽與生抽進行簡單調味。
這時,身旁飄來了一個聲音,語氣不滿:“怎麼沒放辣椒?老乾媽也不給我加一勺?”
謝停雲看了過去。
蛾眉曼睩的古裝美人熟練地操控著與她通身氣派格格不入的手機,玩著連連看小遊戲,中途還切了頁面,去看了眼外賣軟體:“你住的是什麼破地方?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人接單?”
謝停雲眼神有些渙散。
為什麼一個從千年古畫裡走出的人能那麼熟練地運用現代科技產物手機?
有種奇怪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