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日光與月色都不得見的鬱蔥森林深處的綠藤所化作的裙子,妖嬈地攀纏在她皎白如玉的軀體上。它還帶著森林清晨的薄霧,環繞那柔軟且韌的腰肢和豐潤柔美的山丘,朦朧隱約間帶著心潮盪漾的攝魂力。
像林間自在跳躍的靈鹿,吸引著囚籠中被馴獸師鞭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雄獅。
那隻“鹿”看過來了。
“醒了?”聲音也如深林湖水般動聽。
安德修只覺得後頸處在發燙。
命運般的安排。
他死裡逃生,得到了羅曼蒂克小說裡女主角的救助。
這是浪漫的開始。
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抹流動的綠色所吸引掌控,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換,絲毫沒有聽到咔嚓咔嚓的敲鍵盤聲。
“是你救了我嗎?”安德修凝視著那雙同樣凝聚了綠林霧氣的眼睛,輕輕開口,說出了羅曼蒂克小說裡的臺詞。
她露出了一個充滿霧氣的笑,隨手從旁邊扯來了一個黑髮青年:“不,是他救的。”
森綠色的幻境破碎。
安德修的眼睛被幻境的碎片刺傷。
只是一個眨眼,綠色與粉色交織的羅曼蒂克小說變成了腳踏實地的紀錄文學。
“你在想什麼呢?”幻境製造者的臉上笑意不改,“你那麼髒,又那麼重,我怎麼可能會救你呢?”
被她拖來的黑髮青年怯弱地看了眼身邊人,變臉似地對安德修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森白的牙齒像極了盤繞在綠藤上的黑蛇口中那注滿了毒液的毒牙。
安德修高漲的情緒淡卻,淡淡地對那個黑髮青年道了聲謝。
“他叫項褚,”似乎是擔心安德修記不住名字,禹喬還特意比劃了那兩個字的寫法,“你記住了嗎?”
安德修並不在意那個黑髮青年的名字,但無奈“靈鹿”的眼神太過認真,讓他不忍心拒絕:“記住了。”
禹喬唇畔的笑意加深:“記住了就好。”
“你的衣服也是他幫你換的。”禹喬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安德修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詭異的穿搭。
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