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了揉人形大暖爐的頭髮,她倒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陸游的詩:“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她不想做文抄公,只是有感而發,好在這人形大暖爐也是個缺心眼的文盲,倒也不怕他發現什麼。
果真,十八歲的紈絝子弟一臉茫然,只聽懂了幾個字。
不懂,但知道狸奴。
他張開嘴來,露出來兩顆尖尖的虎牙:“不是狸奴,是老虎。”
他又在“嗷嗚嗷嗚”地叫,被禹喬抬手拍了一巴掌才老實了。
“好吧,是狸奴,是狸奴。”可憐巴巴地將虎牙收回,在禹喬的脖頸旁瘋狂蹭蹭。
禹喬突然覺得她好像是來開動物園的,動物園裡有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羊,現在又多了一隻張牙舞爪、假裝自己是老虎的貓。
“好貓好貓。”她敷衍地哄了句,便嫌棄身上粘膩,把他推了出去,“好了,時間不晚了,早點回去吧。”
歸子慕還想湊上來索吻,又喜獲了一巴掌。
從小被伺候大的小少爺第一次自己穿衣服,束髮帶,搗鼓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勉強像了個樣子。
“那我走了。”他還是不願意走,一步三回頭,似乎在等禹喬叫他
“嗯。”禹喬伸手去夠話本,冷淡點頭。
戀戀不捨的歸子慕還在那磨蹭著:“我真走了!”
賢者時間裡的禹喬看見他就煩,抓住話本砸了過去。
他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接過話本,殷勤地遞到了禹喬榻上後,就一溜煙地跑了。
外面還飄著雨雪,但仍在回味中的歸子慕跟個二愣子似的。豆蔻躲在屋簷下的暖爐旁,好心遞給了他一把傘。
他卻擺手不要,直接衝了出去,快活得似林中燕。
豆蔻默默收起了傘。
罷了,何必為傻小子考慮呢!
等看見歸子慕的身影消失在了風雨中,豆蔻才嘆了口氣,準備進禹喬屋子裡收拾一番。
歸子慕回到侯府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歸子晟。
歸子晟見下了馬車的歸子慕,瞧見他渾身溼漉漉的,還以為是馬車頂出了問題。
得知是他自己不願打傘後,他額角一抽:“你這又是怎麼了?”
“阿嚏,兄長,我好高興啊!”歸子慕傻笑著,臉上還留有未退的紅潮,連打了三個噴嚏。
“別高興了,趕緊回屋換衣服吧。”歸子晟將傘傾了過來,“你這是去了什麼地方,怎麼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