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替林寶樂整了整披帛:“覺醒就意味著痛苦。不是所有人都勘破虛境,咀嚼痛苦的?”
“我寧願痛苦,也不願麻木。現代的林寶樂還有發聲的可能,還有抗爭的權利。但在這裡,沒有,什麼也沒有。所有人都像一片飄落入水的枯葉,隨波逐流,無聲地沉入水底,連痛苦都是奢侈的。”林寶樂想起了南郡為妓期間認識的其他娼妓,厚厚的脂粉下都是疲憊麻木的臉。
禹喬沉默,只是抬手扶著林寶樂上了馬車。
察覺有人在看她,禹喬回首一瞧,發現是正巧也從侍郎家中走出的荀灌。
她眉目含笑,對荀灌點了點頭,便也直接跨上了馬車。
“姑娘?”身邊有侍女在詢問。
荀灌收回來視線,輕輕搖頭:“沒事,走吧。”
她這一路上都異常安靜,剛回府就被荀隱身邊的人請到了書房。
書屋外雪光與日光相融,折射進了屋內,滿室生輝。
而她的兄長白衣黑裘如平日般端坐著,臉被手中的公文給遮去了大半。
聽到了她的腳步,荀隱放下了湊到眼前的公文,淡淡道:“回來了?”
“是。”荀灌也如同往常般,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桌椅上,桌上擺著兄長出的策問。
剛剛從宴席中回來,心思還有些浮躁,荀灌連喝了幾大口的濃茶,這才執筆開始作答。
她寫得很快,寫完後等墨幹了後,才將答卷捧到了荀隱的桌前:“請兄長批閱。”
交完答卷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著荀隱將她寫的答卷拿到眼前。
答卷遮住了他的臉,荀灌心中忐忑,卻根本無法根據兄長表情來判斷。
見荀隱遲遲沒有出聲,她還在想自己是哪一點沒有答完全,卻聽見荀隱問了句“宴會好玩嗎”。
“尚可。”荀灌捉摸不透兄長的心思,謹慎回答。
“哦?”語氣不鹹不淡。
她又壯著膽子,順著宴會話題說了下去:“王夫人很和藹,王侍郎府中的梅園也被她打理得很好……”
見荀隱沒有制止,荀灌也只好繼續順著宴會話題漫無目的地講吓去:“前來宴會的夫人小姐很多,才華橫溢的季小姐來了,周夫人也來了……”
她忽然停頓了片刻,輕輕說道:“靈王妃也來了。”
“靈王后面也來宴會接她回府。又有人在議論靈王妃的出身,靈王又一次維護了她。靈王說,世事艱難,女子生存本就不易,何必苛刻呢?”